夜深人静的时候，风在叶子的耳边绵绵细语，偶尔还有点桂花的余香偷偷从细细的门缝里飘进房里。宿舍的灯早已熄灭，床边还亮着几盏昏暗的台灯。四个女孩，两张小小的折叠书桌，两两相对而坐。大家都不说话，只有笔落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

十六七岁，这种熬夜苦读的日子，大概是最平常的吧！等一个人先开口，收了笔，合上书，收了桌子，剩下的人各自上床，相互道句“晚安”。明天清晨醒来第一眼就是对方带着笑意的脸！很多年以后，记忆里还有几个值得怀恋的人。

“我写好了。”苏苏轻轻合上笔，对面前还在认真整理班级资料的颜暮歌说。

“嗯，我马上好了！”

“好，你慢慢写。”看着眼前格外安静的颜暮歌，暖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脸庞，平常扎起的头发，现在被随意散在背上，掖在耳后。只觉得她比平时多了份让人舒适的安静。

“啊！终于写好了！写死老子了！”陈立把笔扔在桌上，整个人荒废的靠在墙上。她对面的越越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也合上了本子，收了笔。

“整理一下睡吧，一点了呢！”

“苏苏，暮歌，你们写完了没！”她看了一眼还在低头写字的颜暮歌和旁边看手机的苏苏

“我写完了，她还没。你们先睡吧！”

“哟，颜暮歌今天晚上居然是睡得最晚的人呢？真是见鬼了呢！”陈立对颜暮歌今天点灯熬夜学习的情况感到惊讶。

“哦，是吗？你也看见了！”颜暮歌听完她的话，抬头，脸上挂着淡淡的邪恶。

“那我今晚让她陪你聊聊天吧！不过她平时喜欢坐在别人床头，一双满是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你！还时不时用长长的涂得鲜红的指甲刮刮你的脖子。”

“颜暮歌，你闭嘴吧！”颜暮歌自己说得云淡风轻，而旁边几人听得瑟瑟发抖，满是害怕！陈立二话不说，赶紧让她闭嘴。

“哈哈，别呀，我还有很多故事要与你慢慢说呢。”颜暮歌实在是想不明白陈立这种自称女汉子的人，也会怕鬼。

“赶紧睡吧，不然你就要被我们群殴了。”一向不爱说话的越越也听不下去，怕她再说出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来。

“对呀对呀，赶紧收拾好，睡觉。”苏苏赶紧帮她把资料的收拾整齐，放进她的包里，催她睡觉去。

“怎么都催我呀，我再给你们讲个鬼故事呗，很好笑的！一点都不可怕！”

“闭嘴！”三人异口同声打断她，颜暮歌只得撇撇嘴，也不收拾书了。

“唉！你们这些小丫头，就是胆子小。”然后去厕所了。

“坏颜暮歌，一整天就想着吓人！我要睡觉了，懒得理她，哼！”陈立哼哼完，倒头就睡了。其他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小声说

“睡了，晚安！”

“晚安！”等颜暮歌出来的时候，其他三人都各自上床了，颜暮歌看着盖着被子的陈立，悄悄走近她的床头，低头在她耳边说

“有个人坐在你床头呢！嘻嘻！”

“颜暮歌，你大爷！”陈立一把把被子盖过了头顶，大喊了一声。颜暮歌在旁边心满意足的笑着说

“怎么这么多人记得我大爷呢！唉！”然后，乖乖上床睡觉去了。

西南小城的南边，一座宁静的小村子里。村口的梨树上还荡着几片树叶，树下的房子里，一个头发鬓白的老人，在梦里打了个喷嚏！一夜好梦！

天将亮未亮，树上，草上都顶着露珠。颜暮歌，打着大大的哈欠，把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在舒一含面前

“拿去，这个周的班级得分总和。”舒一含看着迷糊的样子

“完了？”

“颜暮歌出手，全搞定！不信自己看！

“知道了，赶紧吃早餐吧！吃完去检查卫生。”

“走吧，现在去，边吃边查！”然后也不管舒一含，自己就往门口去了。舒一含看着她眼角的睡意，知道她昨晚一定熬夜了。于是，走在路上也不催她快点，任她在后面悠悠哉哉的啃着馒头。清晨的风带着点淡淡的冷意，路上来往的同学都裹紧了衣服。

“舒一含，你倒是走快点呀！散步呢？”

“走快点你跟得上？”

“去去去，走快点！我作业还没做完呢，数学老头会把我骂死的。”

“走快点你就会做了？”舒一含回头看她，一脸笑意

“做不做是一回事，会不会做又是一回事。不是吗？”她满面笑容的问，舒一含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领悟般夸她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觉悟嘛！”

“这就是你不对了，说明你在门缝里看我了。哈哈！”

“神经病，走吧！”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着，有人问，有人答。走过的路都铭记于心，便也没有刻意去找方向。

“哇，木芙蓉花落完了哎！”颜暮歌远远的看着木芙蓉花瓣掉了一地，一把把手上的资料和垃圾袋塞舒一含手里，一脸兴奋的朝木芙蓉奔去。舒一含无可奈何的跟上去

“真是好看呐，粉粉嫩嫩的。”颜暮歌小心翼翼的捡起几片花瓣，捧在手里。

“可惜呀！我还没来得及偷一朵呢。”她蹲在地上，手里捧着花，抬头望着已经只剩叶子的树。

“整天心思不正！”舒一含冷冷的说了她一句，她也不在意，仍低头看着满地的花瓣。舒一含叹了口气，伸手从叶子深处摘下仅剩的一朵木芙蓉花，递到她眼前

“拿着，走吧！”

粉红色的花朵，或许是花期已尽，即使是还没落，花瓣也显得有点枯萎了。颜暮歌惊讶的望着舒一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冲破迷雾，轻轻的照在他身上。

“哪儿摘的，我咋没看见？”

“可能是你矮！眼光低。”

“呃呃，你滚吧！”颜暮歌把花轻轻放进文件夹里，明媚的睦子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舒一含，早上好！”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颜暮歌和舒一含同时回头，看见的是凌霜雪漂亮的脸蛋，粉白的肤色在金黄色的阳光下，显得更加柔美。她手里捧着几本书，身后跟着几个女生，都拿着扫帚，铲子。

“早！”舒一含脸色平稳，冷冷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凌霜雪或是没料到他的态度会这么冷淡，微微愣了一下。但是脸上还是挂着温柔的笑容

“你们在干嘛？”

“检查卫生。”颜暮歌看着舒一含的脸，再看看满脸温柔的凌霜雪，忍不住鄙夷在心里他。

“对哦！我都忘记到你们班管理学校了呢？对了，上次请你帮忙忘记问你名字了，你叫什么呀？”

“颜暮歌。”听见她问自己，颜暮歌笑着回答。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呀！”凌霜雪还想开口和她说话，舒一含就打断了她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然后转身就走了，也不管颜暮歌。颜暮歌看着脸色微微难看，眼里闪过一丝失落的凌霜雪，笑着说

“他脑子不好，别理他！”

“嗯，没事，你快去吧！”

“再见！”

“再见！”颜暮歌笑着说了再见，然后转身跟上舒一含。还是那张脸，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颜暮歌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便也不想多问。

秋天的阳光再明亮，也带着点点冷意。落了叶子的树干，看上去满是凄凉。

付方白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前后脚走的两个人，一个面容平静，一个满面笑容。颜暮歌嘴理含着不知从哪儿摘的草叶子，沿着路边这儿看看，哪儿戳戳。等前面的人回头说她一句，才一脸嫌弃的跟上去。付方白的眉头微微皱了，不过就像一闪而过的烟花，马上就恢复了他一贯高冷，平静如水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