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琦的计划,这一次李麟不管回来做什么,他都要用尽办法给她拖上一两个月,如果是紧急的边关事务大不了另派他人回执。
这样想着回到家中,却看见父亲李成才,此时的李成才在一旁跟刘尚书说话。
刘尚书掌管兵部,李琦才刚刚拜托他压下李麟的文件放慢批复。
李成才这边对他说:“一定要加速处理,争取两天内解决下。”
刘尚书笑眯眯说:“这种走流程最快也要五天,两天实在是难办。”
李琦的怒火被燃了起来,走进去,脸色阴沉。
刘尚书借故离开了。
“父亲,你们就这么希望李麟走吗?”
李成才心虚的拢拢袖子:“主要是你爷爷……”
“爷爷对待这事已经不理智了,你们还跟着胡闹!”
“你大胆!”
郑国公听到此气呼呼地走过来,
“你竟敢这么说我?大逆不道!”
此时,二叔李成柱提着一笼鸟慢悠悠的路过。
“李麟回来了?真傻,我要是她一辈子都不会进这个家门。”
说完扬长而去。
母亲王氏来劝说:“琦儿,李麟最听你的话,你劝劝她,赶紧回去吧……”
正在她们七嘴八舌,李琦一声怒吼:“都住口!”
“李麟回来怎么了?她为什么不能回来?爷爷你不觉得你太狠心?他是你的亲孙女啊!”
他看向父母:“是你们的亲生骨肉,就因为一个臭道士的无稽之谈,就要让她待在万里之外的边疆!”
李琦平常很少发脾气,即使遇到了值得发火的事情也温和处理。
但是这一次家里都人看得出,他真的生气了
他是郑国公府的孙女,回来却没有落脚之处,还要去别处寄居,真是可笑。
“她现在就在赵臻那里,你们有本事现在就去抓人。”
府中一片沉默
连郑国公其实心里也清楚,孙子的这些话,句句振聋发聩,实在没有可反驳的地方。
父母闭口不言,儿子一向颇有主见,不是三言两语能改变主意。
知道李麟在赵臻那,郑国公的心又开始了胡思乱想,虽说李麟是她孙女不假,但是他如果就这么直白地去拿人,不妥,
其实他也想让她好好生活,无奈她只要接近他,身体就会犯各种病。
郑国公陷入了无限的忧虑之中。
“爷爷,我有一个办法。”
一边吉安见爷爷发愁,积极提议道。
“我听说李麟这一次是有兵部的文件需要等回执,不如我们想办法让她先回去,后面的回执另差人给她送回去,如果李麟不同意,就让兵部的人告诉她,回执中有朝廷给驻边将军的机密公文,不得经他人手!”
“嗯?”
郑国公一听,吉安说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果然是个机智boy。
推手道:“快去快去!”
当吉安带着得意的笑从爷爷院子里走出来。
脚刚出景苑,被一块突如其来的西瓜皮盖在了脸上。
他抹抹脸,看是府里的书童李矮,顿时有点生气,刚要发火,却见李矮身后不远处的石阶上站着李琦,
李琦正用可怕的眼神盯着他。
吉安一阵紧张,怯怯叫了声:“大哥……”
李琦踱步到他面前:“你又给爷爷出谋划策了?”
吉安低头,不敢吱声。
李琦用扇柄敲敲他的胸脯:“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边关的是一个女孩呆的地方吗!你入府这么多年,我哪里为难过你?李麟也是你的半个妹妹,你这么做…”
李琦话还没说完,吉安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哥,我也不想,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爷爷死…”
李琦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谁说爷爷会死了!”
吉安抹抹眼泪,“李麟在爷爷就过不好,没有爷爷,我就真成孤儿了。”
说起吉安的身世,也是一段男默女泪的故事。
二十年前,朝堂失意的郑国公和同僚去喝酒,伶仃大醉回来的路上,在小巷拐口,看到了装在篮子里的婴儿。
当时,满天飘着隆冬大雪。酒意正浓的郑国公,见孩子甚是可爱,如粉雕玉琢,觉得那是上天所赐,便抱回了家。
第二天清醒之后,才意识自己竟莫名其妙捡个孙子回来,觉得实在不妥。便命令儿媳王氏把孩子送回原处。
王氏派人去查问得知是弃婴,便心软下来,若再送回原处,恐被人议论,建议把婴孩留在府中当个养子。
郑国公心情郁闷,随口说:“既然是捡来的就叫李捡吧!”
王氏觉得李捡这个名字实在有伤大雅,便改用谐音,取了李吉安。
随着年龄的增长,吉安出落的越发清秀,从小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机敏聪慧,对郑国公孝顺有加。
再加上李琦的叛逆更衬托了他乖巧的性格,郑国公俨然已把他当成了亲孙子对待,
然而吉安知道,自己能在府中周全,全赖郑国公的疼爱。
李琦恶狠狠警告吉安:
“管住你的嘴!不然我有办法让你在这个家呆不下去。”
赵臻邀请李麟去街市逛逛,
一个正常男人对逛街这种事情其实是拒绝的,且身为皇子,他平日都是车马不离。
只是想李麟在边关生活多年,自己作为李琦的挚友,也算是她的兄长,有义务领了她去逛上一圈,万一她最后还是回边关,也不算有遗憾。
街道上繁华热闹,人流涌动,各种小吃商贩两边排绕。
“漠北绝对没有这样的街道吧?”赵臻呵呵地问。
李麟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是啊。”
看惯了漠北的苍凉和寒冷,京城的繁华还真不习惯。
赵臻脸上带着微笑,心中却想,
等她赶紧买几样衣服首饰,自己就可以完成指标,算尽了地主之谊,对于一个不是妹妹不是恋人的女子,领着他逛街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而李麟此刻的想法:自己有手有脚,却要让一个男人领着。
她想不通的是,一个正常男子此时应该在骑马射箭,竟然也逛街。她对中原男子的不求上进感到失望。
两人正走神,忽然一个快速的身影从李麟身边一闪而过。
那人用难以置信的速度和李麟擦肩,并将自己的手熟练地伸向她腰上的钱袋。
不想却被李麟一把揪住,看得出这是一个惯偷。
那人跟她意外地对视一眼,显然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迅捷。
小偷手上用力身子一个踉跄,天子脚下竟然遇到这样的宵小。
那小偷并不惊慌,使劲甩开李麟的手,用另一只手精准扯掉她的钱袋,扔向了人群中,随即跑向另一个方向。
此时赵臻也看出,这他妈是团伙作案,收起扇子准备表现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
却不想身边李麟迅速飞身上去,一脚将撒腿跑的小偷踹翻在地!
周围懵逼的群众被吓得都后退一步。
此时几名巡街官员走了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麟没有理睬,用脚恶狠狠朝地上的小偷补了一脚。
用冷冰冰的语气问他:“同伙去哪了?”
地上的人被李麟一脚踩得几乎吐出老血。
赵臻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如此凶悍,一瞬间英雄就美的心思一扫而空
人群深处飞过来一只短刀被李麟躲过,她看向人群,一个粗布身影急急转身朝人头里钻去。
李麟起身追去,赵臻想拉没拉住,转过头来,训斥麻木的街差:“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连这样一个毛贼都对付不了,怎么守卫京城的治安?”
他生气地摇着扇子,一副要发怒的模样。
领头的牙差莫名其妙地打量他,问道:“你谁啊?”
赵臻一阵尴尬。
牙差自然不认识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子,且他也不能像戏文那样随意表明自己的身份,最后只得鼓着腮帮子郁闷。
东街,郑国公的轿子正慢悠悠的走。
他此时正要去兵部尚书那,去研究下李麟带来的文书,听儿子说,那是将军提议改变边关军队分署的申请,需要兵部审核。
郑国公坐在轿子里面,还在幻想如何不留痕迹的把李麟支走,又不影响自己的清名。
那盗贼同伙,没想到这个被偷的女人会有这样彪悍,气喘吁吁地跑向隔壁街,此时他有点后悔,因为他已经跑不动了。
见前面有个华丽轿子,冲过去打算要挟人质。
抬轿子的几个人,见有个布衣冲了过来,猝不及防。
轿子重重颤了一下。
苦逼的小偷,人质还没抓手上,身后李麟已经追了上来。
一脚扫在了他的头上。
小偷举起双手:“女侠,钱我还给你!”
“没那么容易!”
李麟自小就痛恨这些不学无术偷鸡摸狗的人。
要知道,在边关这种都是要砍手的。
于是众人看到这了可能百年难得一见的情景:凶悍女子当街暴打瘦弱小偷。
轿子里昏昏欲睡的郑国公,几乎被栽倒,他怒气微起,掀开轿帘问,
“怎么回事?”
只见面前,从天而降的李麟,一个旋风腿重重把一个人地踢在了他的脸上……
在众人膛目结舌的注视中,郑国公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大街上,身上的小偷也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