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郑国公辗转反侧,脑子里反复想着兰道士那惊心动魄的话。
“李麟将于三年内嫁入皇室,成为一国之母。”
李麟果然是个贵人?
郑国公一个个分析当今皇子的可能性,最后锁定在了赵臻的身上。
是了!赵臻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文武双全,相貌周正,将来很有可能继承大统啊。
况且这次李麟回来就是借宿在他的府上,两人有缘哪!
想到这,半夜里的郑国公嘿嘿地笑出了声。
如果自己家出了一个将来的皇后,看那魏昂老贼以后还有什么资本在他面前得瑟!
次日,李麟终于搬入府中。
赵臻恭喜李琦,他终于不用提心吊胆怕别人传谣言。
李琦开心不已。
反倒是李麟一直很平静。
李琦知道,她短时间可能习惯不了在家的生活。
提议道:“这几天也没事,不如我们带你散散心?”
赵臻提议:“我们教你打马球吧?”
马球?
在军中,李麟也在练兵之余和军士们打过几场。
马球她并不陌生。
“如果你会的话,我叫几个人咱们来个比赛。”李琦开心滴对妹妹说。
“说到打马球,我有一个好地方!”
赵臻推荐南郊新建的一个马球场地。
“那个场地不是元殊的吗?”李琦问赵臻。
赵臻的侄子赵元殊,酷爱马球,在南郊划了一块地专门建了马球场。
是整个京城最大的。
李琦口中带着羡慕,说:“我都还没有去过。”
赵臻胸有成竹道:“好说!我跟元殊打个招呼,咱们今天去见识一下。”
赵元殊是二皇子赵雍的儿子,也是当今皇上的长孙。
此时此刻,十六岁的元殊正在书房埋头看书。
一个年轻的内侍焦急地走在廊上来通报。
他是新来的,对府中的一切都小心翼翼,一言一行都尤其地谨慎。
房中书案上,元殊一言不发看着手中的书本,房间里安静得能掉根针,一旁在侧的侍者没一个人敢出声。
小内侍恭敬地请示:“赵臻殿下差人来问,说要借用南郊马球场击蹴。”
元殊扬起头,他脸上还有着几分少年的稚嫩,但眉宇之间已经散发些许英气。
问道:“哪个赵臻?”
“九皇子赵臻殿下。”
“是我的亲叔叔赵臻?”
“是是是。”内侍激动地回应,等着他答复。
都说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是九皇子,最喜欢的孙子就是赵元殊,想必他们两个必然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叔侄。
只听元殊冷冷笑了一声,把手中的书摔在案子上:“不借,让他去死!”
当这句话被委婉的传达给赵臻时,气氛很是尴尬。
李琦一头雾水:“你又怎么得罪他了?”
赵臻心虚地呵呵一笑。
原来几天前,赵臻进宫跟皇帝聊天的时候,说到元殊的学业。
元殊一向钟爱骑马射箭,对诗词歌赋严重荒疏。
皇帝一向宠爱皇孙,特意把元殊召进宫中考问了一番文史论点。
元殊的回答简直惨不忍睹。
皇帝大大心痛,没想到孙子竟然偏科如此严重,勒令其一个月不准出门,在家好好看书。
“那得了,他肯定记仇了。”李琦幸灾乐祸道。
李麟眺望远处空阔的场地,问哥哥:“这么大的地方,难道是他一个人的吗?”
要知道,在边塞大家都集体生活,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独占如此大的领地只为打球。
“那块地是皇帝赏赐给元殊,原本是打算等他成年后开府建宅用,没想到被他弄成了球场。”
赵臻啧啧,那块地他以前也看中了,不得不让给侄子。
“我们可以去别处打球。”李琦怕妹妹失望。
“其实,我也不太想打马球,还是回家休息吧。”李麟对哥哥说。
“那马球下次再打,过几天有一个宴会我领你去。”李琦说。
李麟点头。
在李麟离开后,赵臻终于说:“我看着她怪怪的,不太开心。”
李琦当然感觉的出来。
他看的出李麟并不想留下来。
齐国公的寿宴在这个月末,李琦领着领着李麟去吃席。
按道理他不该带她过去,因为她是女子,但是此次李琦坚持带着妹妹,他不想让她成为养在深闺的寻常女子。
李麟虽然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倒也不怯场。
里面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人前来道贺,一些书画名家现场作诗作画。
李麟看着那些人拿着笔墨挥洒,心中也有几分羡慕。
只可惜再潇洒的文案,也比不过战场上的厮杀。
李琦被几个公室子弟叫去谈天说地。
李麟独自坐在那里有些无聊,所有人她都不认识,只能慢慢等菜,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四处观望。
这次宴会赵臻没有来。
原本空阔的座次逐渐坐满,但是她留意到,有一个位置布置的很华丽,却比其他地方明显冷清了几分。
正当她猜想那位置的主人,一个紫色衣衫的少年走了过去,款款地坐下身,脸上一副漠然神情,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李麟兴致盎然的看看他。
这明显是一个养尊处优,没有经历过挫折打磨的贵族少年。
她以前遇到的,都是年纪轻轻便经历战场厮杀豪气万丈的少年英雄,第一次见这种冰山少年。
此时邻桌议论传来:“皇长孙看起来不太开心,莫要招惹他。”
皇长孙,赵元殊?
李麟心下一动,原来他就是那个马球场的主人。
她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正在走神的元殊见眼前忽然站了一个人,有些意外。
“我能坐你旁边吗?”李麟问他。
元殊打量了下这个奇怪的女人说:“坐次都是安排好的。”
李麟指指自己身后,说:“你看这么多人太挤,你这又这么空。”
要知道,酒席的座次都是按尊卑而定,这种明显的以下犯上态度,让元殊觉得怪异又反感。
他刚要拿出自己的威严,李麟却已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脸上带着笑看他。
自从上一次借地不成之后,李麟就对这个皇长孙有了心胸狭隘的印象,今日见他如此做派,莫名其妙想逗逗他。
她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元殊第一次见女子作风如此奔放,也是一呆。
李麟把酒推到他面前,爽朗说:“喝一杯吧~”
元殊下意识的摇头,说:“我不喝酒。”
“不喝酒?”
李麟带有几分意外看着他:“你竟然不喝酒??”
她这个反问让元殊意外。
像他这种年纪,大家一直都在强调不让喝酒,为什么面前这个女子却和他们恰恰相反。
“在我们那边,你这个年纪的人都可以徒手宰牛,上山打狼。”
李麟看看他身上的华服,啧啧了一声,语气中竟然透了出几分失望。
元殊作为皇长孙,一直受到的教育是德行克己。
听她这么说好像受到了鄙视一样,脸竟然有些发红。
“不如我们玩猜拳吧,输的喝酒!”李麟提议说。
元殊此刻只想给自己找回点面子,便点头同意。
他一直好胜,平日里一些骑射比赛基本没输过。
但邪门的是,今天这简单的猜拳就像中了邪一样,把把都输。
不管自己出什么,最后都败给眼前的女子。
眼看着一瓶又一瓶的酒被李麟灌到他的口中。
宴会刚到一半,元殊已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