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比赛日子如期到来。
赵元殊那边却发生了尴尬一幕,平日里跟他玩的嗨的朋友,今天没有一个敢过来跟他打马球。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正因为元殊的偏科问题迁怒他人。
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陪他玩。
郑国公英明地决定:抽签决定从李琦那组人里分个实力派给元殊,避免对他过于不公。
他跟吉安使眼色:“做点手脚把李琦分过去!”
吉安却皱着眉头,悄悄在他耳边说:“爷爷,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不能让李麟和九皇子一组!”
“为啥?”郑国公大感意外。
郑国公想的是让他俩一组可以共同培养感情。
吉安却不这么认为:“爷爷您想啊,他们两个一组之后肯定会分两头把守进攻,压根没有交集!反而让他俩对立才可能接触!”
吉安如此一说,郑国公恍然大悟,哎呀,这个孙子好机智!
“就这么干!”
当四个人打开抓阄的纸条之后。
李琦和赵臻尴尬一笑,居然是让李麟和元殊一组。
赵臻瞅了瞅赵元殊和李麟。
“我怎么觉得不公平,一个未成年,一个女人。这怎么看都不像一场正经的比赛。”赵臻说。
元殊反感赵臻的眼神:“赵臻,你别小看人!”
赵臻扬了扬手中的杆子,“放尊重,我可是你的叔叔。”
“这里没有叔侄,只有对手。”元殊语气冰冷。
叔侄俩不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李麟已经骑马到元殊那边。
能看出李麟对马球并不生疏。
“队都分好了,开始吧!”李麟对男人之间的啰嗦感到心累。
李琦活动了一下骨头,“行吧,比赛场上没有亲疏,输了可别怪我们。”
比赛开始。
郑国公的眼珠子一直在李麟和赵臻身上打转。
他看着队友把球传给赵臻,赵臻策马去接,对面李麟已经做好防守准备。
正当两人即将接触的时候,元殊的杆子突然出现将赵臻的球截杀。
郑国公失望地捶捶桌子。
李琦和赵臻合作的很好,赵臻攻击,李琦辅助传球。
可每当赵臻即将要和李麟面对面较量的时候,元殊就回突然冒出来打断。
几个回合下来,两队打个平手,不分伯仲,但是赵臻和李麟没有丝毫的接触。
吉安也看呆了。
郑国公恨铁不成钢,
“诶呀,没想到元殊这个大灯泡,他不是省油的灯。”
很多人不知道,元殊打马球最擅长截杀。
郑国公愤愤不平,在一旁大喊:“李琦,你这个笨蛋。平日里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赶紧打呀。”
李琦听到爷爷骂自己,看了一眼爷爷一头雾水:“关我啥事儿?”
然后狠狠用杆子打出了一个球,同时策马去阻挡距离最近的李麟。
赵臻很有默契地赶到对面接球。
元殊见他们发难,也策马过去,但距离太远已经无法阻挡,情急之下,竟然甩手将自己手中杆子抛了出去,杆子和球相撞,把即将到达地点的球弹了回去。
这一下精彩至极,所有人都暗暗叫好。
只有郑国公炸了。
“你……”
他指着元殊,愤怒的站起来:“你违规了,出局!”
那边正和李麟击掌庆祝的元殊一脸茫然:“为啥?”
“你的杆子离手了,违规。”郑国公说。
“哪有这规定?”
元殊觉得莫名其妙。
“我是裁判,我说你违规就违规了。”郑国公不讲理地说。
“爷爷,这样不算违规。”李麟也觉得爷爷有些奇怪。
“打马球竿不离手是常识,你把竿子抛出去,就是违规了,出局,换替补!”
所有人都觉得他有点无理取闹,这明明是个都不懂的老头,在这里莫名其妙当了裁判。
郑国公是看出来了,只要元殊在场上,李麟和赵臻就不可能正面接触。
厚着脸皮也要让他出局。
元殊从马上下来:“出局就出局。”
走出场的同时,他用冷冷的眼神看了一眼郑国公。
看着他那眼神,年迈的郑国公身上一个激灵。
这小子是出了名的记仇啊,自己为了让李麟和赵臻创造机会,得罪了皇孙,这牺牲太大了,他俩一定要在一起……
李麟拍拍元殊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输。”
此时的元殊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去一边喝了水,便坐到了台阶上观看比赛。
从目前局势看来,李麟还是有很大赢的可能性。
讲真,李麟打马球熟练程度超出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郑国公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替补,明显就是一个不给力的二流货色,长得也丑,没眼看。
李琦和赵臻对视一眼,
如果说刚才是元殊未成年和李麟女子这个组合打,虽然看起来不对等,但这两人都是有实力的,比赛没问题。
但现在这个候补平平无奇,似乎连骑马都不太熟练,只剩李麟一个人撑着。
赵臻和李琦一下子没有了兴致。
李琦悄悄给赵臻说:“送她个球让她们赢,咱俩还是去喝酒吧。”
“好!”赵臻心神领会。
有郑国公这个裁判在,实在也打不痛快。
他扬起胳膊假装很认真的送给李麟一个球。
这个球无论是对于比赛的人还是观看的人,稍微懂一点都知道,这是一颗送分球!
然而,当它送到李麟面前的时候,李麟却停住了。
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赵臻扬起杆子后,腰上的那枚玉佩。
那是一个青绿色圆柱形盘龙玉佩。
此时他才留意到赵臻今天穿的是湖蓝色金纹外袍,腰上的玉佩随风抖动。
兰道士的话突然在李麟耳旁响起:
“若你看到一男子,穿着蓝色绣金长袍腰中挂有龙柱形玉佩,那便是你未来的夫婿…”
李麟一呆,原本以为这是一句胡话。
天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起初并没有相信道士的话,但此时此刻突然乱了阵脚,杆子从手中滑了下来。
李琦和赵臻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么好的一个球,竟然生生没接住,还把手中的杆子给掉了。
台下的元殊,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姐姐!”
比赛结果,李琦赵臻那队胜。
胜的那方一头雾水。
“刚才发生了什么?”赵臻以为在做梦。
这个球对方居然没接住?
郑国公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因为他分明看到了,李麟看向赵臻时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心中大喜。
李麟目光还一直停在赵臻腰上的玉佩,道士的话一遍又一遍在她脑中循环。
“姐姐,你怎么能输呢?”元殊大吼一声,将李麟拉回神。
“对不起……我手滑。”李麟有些歉意。
“手滑?”
这么可笑的理由元殊第一次听到,她看看一旁李琦和赵臻的表情。
一瞬间,表情冷了起来。
“你分明是在放水,故意让他们赢!”
元殊觉得,自己似乎被这几个人耍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一伙的,自己还有模有样的和他们比赛。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连李琦都觉得有点尴尬,对李麟说:“你没必要这么做,我们输赢无所谓。”
李麟知道自己被他们都误会了,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赵臻脸上带着笑,他一向喜欢看元殊生气,觉得这次李麟做的不错。
李麟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扭头看着元殊气气鼓鼓的背影,追了上去。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李麟说。
“输都输了,对不起有用吗?”元殊透着不耐烦。
“我们下次再来过,这次不算。”李麟心中着实愧疚。
元殊停下脚步,他脸上怒气已经消失。
“姐姐,我生气并不是因为最后的输赢,是明明可以赢却故意输掉,比赛本来就是两方角逐,如果参入私情,还有什么意义?”
看元殊对比赛有如此超出年龄的执着,李麟哑口无言。
元殊心里面窝火至极。
原本昨天,李麟给他讲亲历的战争之后,之前在酒席上调戏他的事,元殊已经完全不计较。
他觉得这样一个女子,只比他大几岁却已经踏足过战场,完全没有丝毫的娇柔造作,甚至比很多男子都强,他甚至是暗暗崇拜的。
然而今天最后一局的结果,让他对她的好感一扫而空。
“我送你回家吧。”李麟语气透着心虚。
元殊带着漠然:“不用,我又不是一个小孩。”
傍晚,
李麟独自走在回来的路上。
脑子中仍旧是赵臻挥杆打球的场景。
赵臻真的是自己未来的夫婿吗?
可她对他明明没有什么感觉,难道这是上天开的玩笑?
或者是兰道士在胡言乱语,赵臻只是凑巧……
越想脑子越乱,李麟伸手拍了拍自己脑袋。
而回到府中的元殊,郁闷地坐在台阶上。
此时他的父亲荣王正在摆弄花草。
荣王是皇帝的儿子中少数脾气比较好的王爷。
他是皇帝的第二个儿子,年岁比赵臻大很多。
自从多年前皇长子病逝,他就成了皇帝最大的儿子,然而蓉王性格恬淡,加上右腿患有残疾,一直活的比较安逸。
对于朝中权位斗争也泰然处之。
他是一个和蔼的父亲,尤其是对元殊这唯一的独子,满满的溺爱。
荣王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比赛输了。
一旁的下人没有人敢跟他说话,弓着身子收拾东西。
“儿子,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可能每次都赢,总要给别人点机会嘛。”
元殊的母亲在分挽时难产而死,他这个父亲,是众皇子中最有责任感的。
荣王像一个开明的朋友,笑呵呵的开导元殊。
以往各种比武斗剑元殊极少会输,目前只有老九赵臻能打压他。
元殊不想说话,已经有些不耐烦,对侍从说:“去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侍从们小心翼翼的退去,他们都知道,皇长孙的脾气喜怒无常。
“对嘛,等下次一定会赢的。”荣王说。
元殊坐在那儿紧闭嘴唇一言不发,想起那最后一球就觉得窝火。
热水备好。
元殊脱下了身上的白色外袍,露出了穿在里面的蓝色金龙纹衫衣。
今早出门时他本来只穿这一件,父亲说天气太冷,强制他加了一件。
他从腰的内侧拿出一枚圆柱盘龙玉佩,放在桌子上,这是多年前皇帝祭天赏赐给他的。
全天下,只有他和叔叔赵臻有这样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