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不是幻觉,李麟和元殊同时一惊。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浩浩荡荡的脚步声,伴随着荣王高兴的声音:“儿子,我回来啦。”
李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脑中轰鸣一声,原本她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会真的发生。
她下意识就要冲出门口,刚想顺着走廊逃跑,却发现荣王已经在走廊上过来,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无奈转身又回元殊房间,翻身就往元殊床底下去钻。
元殊一把揪住她:“床底是实心儿,藏不了人!”
“咚!”一声。
李麟的脑袋已经撞在了床角上。
“快藏柜子里!”
元殊紧张推着她就往柜子方向跑,没想到荣王已推开了房间门,伸脚进来。
二人不得不快速折回来,李麟将元殊向后推倒在床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荣王笑呵呵地走过来。
“殊儿!”
看到元殊已经坐在被子里,一副要就寝的模样他倍感诧异。
“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元殊平日是个夜猫子,没想到今天睡这么早。
元殊擦擦额头上的汗,心虚地看了眼荣王:“父王,你不是过几天才回来吗?”
“别提啦!昨天司天监说他观测到天象有异象,非得要回来,加上你皇爷爷急召。我从下午一直赶路,中间马不停歇。”荣王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
元殊点点头:“既然这样,父王一路奔波,就赶紧休息去吧。”
荣王拄着拐杖来到了元殊床前,缓缓坐下来,用歉意的语气对儿子说:“父王走的时候说要给你带珍珠,也没带成……”
“没事,父王,你快休息吧。”元殊悄悄擦着手心的汗。
“好。”
见儿子这么好说话,荣王也宽了心,伸手拍拍他的脚。
这一拍,让元殊大为惊心,因为露在外面的那只脚是李麟的。
荣王嘱咐:“儿子啊,钦天监说皇上近来噩梦频发。这是要有事的节奏,你最近可要当心。”
“父王,我会的。”
看他一脸紧张,荣王问儿子:“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出汗呢?”
元殊用手擦擦额头:“近来天气回暖,我还不太适应”
“哦,开春了,被子就换薄一些。”荣王说着就要去摸被子。
元殊一把挡住他:“好!我明天就让他们给换。”
荣王点点头,缓慢的站起身:“那行吧,我去休息。”
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回过头来又看看元殊。
元殊紧张的坐在床上,身上的被子鼓鼓囊囊。
此时他终于留意到了,露在外面的那只脚,看大小和肤色,分明是个女人。
“你这....”
荣王看着那只脚突然一惊:“这是谁的脚?”
元殊慌忙答道:“没人!”
荣王虽然腿脚不好但眼睛没瞎,看出来,被子里分明还有一个人。
他上前就要去抓那只脚:“这是谁?”
李麟被他抓住脚,狠狠一蹬把脚收了回来。
果然,是一个女人!
荣王犹如遭受到了晴天霹雳,过去就要去掀被子看看是谁。
元殊死命唔着,不让他掀开李麟,同时也把自己捂的死死的。
“父王!”
荣王的手有些发抖:“快让我看看这个女人是谁?简直不知廉耻!”
元殊用尽力气反抗荣王,李麟把脸埋进元殊怀里就是不给看。
“把被子拿开!”
“不!”
父子拉锯中,只听元殊一声大吼:“爹!!”
这一声爹让荣王一震,荣王惊异的看着元殊倔强的脸,身体还在发抖。
终于,他试着平复了心情,忍着脾气说:“你....到我书房来一趟。”
荣王再一次看了一眼被子,咬着牙离开元殊的卧房。
他在维护父子间的最后的尊严。
出门时,荣王命令老内侍把府中所有的女眷马上清点一遍,看看少了谁。
房间里,最终剩下元殊和李麟。
元殊已经被吓出了一半魂魄,李麟终于露出脑袋,她脸上身上也全是汗。
她歉意地看着元殊,“对不起……”
元殊说:“你快逃走.翻墙出去。”
他从床上跳了来,快速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外衫让她穿上。
他知道,这件事情后果多么的严重,李麟的清白将无从辩驳。
李麟慌忙的把衣服穿上:“一会你...”
“我没事,倒是你,千万别让人看见脸。”元殊在这样的时刻表现的还算镇定。
荣王的书房中,内侍回报:
府中所有侍女一个都不少。
“什么!难道不是府的女人?”荣王疑问。
“要不要我把男侍卫也都查一遍?”内侍问道。
荣王狠狠瞪了他一眼,内侍不敢再说话,赶紧低头。
荣王的手微微颤抖,刚才在争执之中,他隐隐看到那个女人脚上腿上有斑斑点点。
搞不好……这就是花柳病啊?!
想到这儿他的心中一凉,是了是了!一定是哪个暗门子里抬过来的女人!
荣王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怎么一向懂事的儿子突然就有了这种爱好,他竟然浑然不知。
对,是老八。
是他整日留恋烟花场所,才把纯洁的殊儿带坏了……荣王泪花在眼中打转。
想到这,荣王握紧了拳头。
然而在生了一阵闷气之后,马上又有了一丝愧疚,都怪自己,忽略对了儿子的教育。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怎么办?
夜色中,李麟穿着元殊的外套翻墙而出,狂奔在夜色中。
府中的卫士追到一路便被甩掉了。
元殊穿好衣服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准备迎接暴风雨般的训斥。
没想到荣王却一把扶住了儿子,一改刚才的怒气,满脸的和蔼
他说:“儿子啊,你母妃走的早,这些年父王对你照顾的不周,你也年纪到啦……要不成个亲吧?”
元殊意外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疑惑的说:“我几个叔叔都没成亲,干嘛要让我成亲?”
“别跟他们学,他们几个作妖呢....”
荣王坐在椅子上整理了下袍子。
“你要是喜欢哪家的姑娘对我说,父王不像你皇爷爷那般死板,家世家差些也无所谓,只要身家清白......。”
“我才不呢……”
元殊一头雾水。
荣王问:“那你,现在可有喜欢哪家姑娘吖?”
元殊摇摇头。
“告诉父王嘛,父王其实是个很开明的人。”
元殊再次摇头,“没。”
见他不合作,荣王语重心长。
“儿啊,到了这个年纪,父王必须要告诉你,身为皇族必然会有很多女人对你献媚,你要学会区分虚情假意。妄图飞上枝头的女人太多,她们装作一副痴情的样子,看中的是你的地位而非你这个人。”
元殊懵懂点头,“哦……”
“要慎重,知道么?”荣王几乎是带着眼泪劝他。
元殊依旧平静点头。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父王讲?刚才你房间里那个女人是谁?”
“一个朋友,我不能说。”
“我是你的父亲,难道还会害你?”
“不想说。”
最后,荣王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能怎么办,难道要把自己的儿子打一顿?
元殊马上要成年,心性已经成熟。
再说他也舍不得。
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好,都是外面那些女人太坏。
深夜,荣王急召温太医,
温太医和盘托出前两天看病的事,荣王心中大惊。
“那个女人……是什么病?”
“是风疹。”
温太医这么说,荣王心才终于放回肚子。
荣王刚要问别的,温太医赶紧摆手说:“别紧张……没怀孕!”
荣王彻底松了一口气。
但他始终夜不能寐,仔细盘问府中的人:“元殊最近都做了什么?”
下人答:“除了之前要跟李麟学剑法,其他的都不知道。”
荣王问:“那李麟来过没?”
下人答:“听说她去西郊泡温泉去了,这几天还没回。”
荣王点头思量了下:“嗯,有必要见见李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