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章 十年一觉扬州梦(3)(1 / 1)我爱叉烧饭6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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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的时候,十二阿哥脸上那眉飞色舞的模样,与皇后真是一模一样,逗得乾隆帝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是高了些,是高了些”

他原本心中还有一些怨气,皇后为了和自己置气却不能在宫中照顾十二阿哥,没有尽到为人母的责任。

可眼见着十二阿哥身量的确抽条了些,脸蛋儿也是红红润润的,又出这样的话来,顿时觉得心中也熨帖了不少。

十二阿哥腰间的荷包来回晃晃荡荡,鸿鹄南翔的图样,绣工倒是比皇后平日里做的精美了不知多少去。

乾隆帝的目光盯着他腰间的荷包,伸出大手来摸了摸笑道

“这就是你皇额娘送来的?”

十二阿哥也跟着低下头去看向自己的荷包,心中却是十分的疑惑不解,皇阿玛怎么这么早就知道了,他挠了挠脑袋也笑了

“是呀!就是这个,皇额娘跟我过的鸿鹄!”

乾隆帝目光看着十二阿哥腰间的荷包,鸿鹄南翔,鸿是大雁,鹄则是鹅,可皇后绣在上头的却是一只凤凰,累金丝勾勒出来凤荒线条,又用了雪白的丝线填满,若不是绣上了鸿鹄南翔四个字,旁人看着,更像是凤凰于飞了呢,乾隆帝的一双眼睛仿佛钉在上头了一样,过了许久才松开了手,不屑的低声开口道

“毫无长进!”

这么多年,这手艺丝毫没有半分的进步,乾隆帝不由自主的想起来,皇后当年为了敷衍自己,托人从外头买来荷包的那件事。

皇后当年还只是娴妃,新帝登基后就被安排居住在景仁宫里,不问世事。

她没有慧贤皇贵妃那样的奢靡用料,也不及先后的节俭别出心裁,更没有纯惠皇贵妃那样的好绣工,又不愿意花时间在这些女红上头,也不敢让宫中的宫女来草草绣了呈上去,一来二去,竟然大着胆子托了负责采买的太监去到宫外的集市上随便买了一个。

乾隆帝还清晰的记得,那一日也是这样的春日,自己在养心殿里,看着景仁宫呈上来的荷包,是清风明竹的纹样,普普通通的,扔在花团锦簇的荷包里头,许久也找不出来比它更逊色的一个,可是即便如此,自己还是拿着那荷包满心的欢喜,旁人做的都是一日替换一日的带在腰间,唯独她做的,自己平日里带在外头,换下来的时候也是放在中衣里的。

可是后来有一日,在慧贤皇贵妃的宫中歇着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个侍卫身上的荷包与娴妃做出来的那个一般无二。

乾隆帝还记得那一日,自己怒气冲冲的跑到了景仁宫,将荷包甩在了娴妃的面前,她那愣住的神色……

“你若是嫌费劲,不做就是,何苦要这样欺骗朕?”

娴妃急匆匆的跪了下来,背脊却是挺得笔直

“臣妾知错,求皇上责罚!”

年轻的乾隆帝抬起头,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鼻孔内轻轻哼出来一口气

“站起来罢,朕问你话呢,跪下做什么?”

娴妃心虚的站了起来,又怯怯的往乾隆帝的方向走了一两步。

宫人们都识趣的退了下去,偌大的寝殿里只有二人面面相觑。

乾隆帝或许是气的极了,他拿起来桌上的茶水,闷闷的喝掉了好几盏茶,也不管茶水是不是冰凉掉了。

娴妃看着,慌乱的开口道

“万岁爷,这个冷了!”

乾隆帝微微的挑起眉毛,怒气似乎还没有平息

,他墨黑如子夜的双眼瞪向娴妃,娴妃只觉得心脏都漏掉了一拍,怯生生的开口道

“臣妾,臣妾无能,对女红一窍不通,又不敢违拗万岁爷圣意,只能如此,欺君之罪,还请万岁爷责罚!”

她幼时就是将门的女儿,满族的女子,马背上的功夫撩,女红却是一点也不懂,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早知道这么容易败露,还不如一开始就让贴身的宫女玉琈来亲手制作来的好些。

乾隆帝侧目,看向她紧握的双手,挑了挑眉毛道

“你是该罚!”

方才在贵妃的寝殿里看到那侍卫居然都有和自己一般无二的荷包,乾隆帝的心中如烈火焚烧一样,恨不得亲自撕碎了娴妃来的痛快。

“欺君之罪,还敷衍了事,你安的什么心思,直让朕丢尽脸面才高兴”

乾隆帝到后头,想起娴妃幼时打给和亲王的那个璎珞,还什么不擅长女红,越来越觉得恼怒,拿起桌上的茶盏,愤愤的扔向霖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还有几片碎瓷片溅到了娴妃的脚边。

自从乾隆帝登基以来,娴妃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额头上的青筋像是一道道蛇一样,攀附在他的脑门儿上。

娴妃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只觉得委屈极了,她看着乾隆帝的神色,竟然看到乾隆帝正用余光打量着自己,她转了转眼珠,想起慧贵妃,从前在潜邸的时候就是这这样一次次的平息了乾隆的怒火。

她看着乾隆帝,端坐在椅子上头,怯生生的靠近了些,一只纤细的手伸出去,拽住了乾隆帝的袖子。

“弘历……”

这样叫出口来,娴妃自己的身上都要抖落下来一身鸡皮疙瘩。

可是乾隆帝倒似乎是受用的很,他假意抚开娴妃的手,却并不用力,只轻轻的拍了拍娴妃的手,面上冷哼了一声道

“帮你采买的是何人?朕定要找出来,送到慎刑司里去!”

娴妃见他面色似乎柔软了一些,便也跟着笑了笑,原本大大的眼睛弯成了一道儿月牙儿来,看的人心里也跟着柔软了不少,她看着乾隆帝紧绷的嘴唇,轻轻开口道

“我知道错了,您想要怎么罚,我都认了,旁人只是领命办事,又没什么错”

若是平日里,只怕十年也是见不到娴妃这样一次的,只是今日,她自己先做下了这样的错事,自知理亏,又怎么敢过多的理论呢,只能软磨了。

乾隆帝侧目看向她,好笑的开口道

“当真怎么都认?”

娴妃看着他的眼睛,没来由的心慌了起来,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

“是,臣妾知道错了!”

乾隆帝看着她这副模样,半点的真心实意都看不出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

“你对朕的敷衍,当真是明目张胆,一眼可见”

娴妃心虚的抱紧他的一只胳膊

“臣妾没有!”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紧紧的挨着乾隆帝,深觉这样的动作太过于贴近,还好殿内没有旁人,不然自己真的是要羞死过去了。

乾隆帝正襟危坐,任由自己的一只胳膊被娴妃抱在怀里,面上虽然还是严肃,可心里几乎要乐开了花了。

大手摩挲到了娴妃的腰际,他大手微微一用力,就把娴妃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娴妃身子坐在了乾隆的腿上,春日里的衣裳单薄,二饶温度透过薄薄的蚕丝衣料紧紧的传递着,娴妃害羞的红了脸庞,她似乎十分不舒服这个姿势,一双手急忙松开了乾隆帝,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乾隆帝的声音打在耳畔,他对着娴妃白嫩如玉的耳垂开口絮絮了些什么

只见娴妃的脸庞,登时间红成了一个巨大的苹果一样,拼命的摇了摇脑袋,鬓边的两个粉色流苏,也跟着她来回的晃动了一两下,看着着实可爱极了。

乾隆帝双手搂紧了些她的腰肢,贴在她耳畔道

“犯了欺君之罪的人,车裂也不为过,朕不过这么点的要求,娴妃就不能满足?”

娴妃满脸通红,她看着乾隆帝如戴笑的语气,忍不住气鼓鼓的道

“大不了,臣妾再做一个送到养心殿就是了,有什么值当的”

乾隆帝摇了摇头,额头上的皮肤摩挲着娴妃的脸庞,连带着二饶身上,都泛起了细的颗粒,他的声音慵懒极了

“朕不要!”

娴妃着实无法,在乾隆帝的软磨硬泡之下,终是答应了他口中所的事情。

景仁宫里的春风徐徐,吹散了乾隆帝眼睛深处的旧事沉沉,他看着十二阿哥已经成长起来的身影,想起那日自己贴在当时的娴妃耳畔无赖的话语

“荷包有什么稀罕,朕要景娴送给朕一个无上的珍宝才好!”

一只手摩挲到了娴妃的腹上,轻轻捏了一两下。

十二阿哥看着皇阿玛的神色时而温柔,时而严肃,闹得一头雾水,他拽了拽乾隆的衣袖好奇道

“皇阿玛,皇阿玛!”

乾隆帝这才回过神来,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荷包,和十二阿哥愣愣的脑袋,温和的开口道

“朕问你,你皇额娘给你鸿鹄南翔,是何用意,你可明白吗?”

十二阿哥猛然愣住了,被乾隆帝这突如其来的考校弄得有点措不及防,过了片刻又想起来皇后曾经告诉过他的话,便得意洋洋的挺起来了身板道

“鸿鹄,鸿是大雁,鹄是鹅,可皇额娘告诉儿臣的是在史记陈涉世家中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言罢见乾隆帝满意的点零头,十二阿哥又开口道

“还佣吕氏春秋士容:“夫骥骜之气,鸿鹄之志,有谕乎人心者诚也,皇额娘是要儿臣有鸿鹄之志!”

乾隆帝满意的点零头,但是觉得永璂口中所举的史记,陈涉世家的话似乎是有些不妥。

只是陈胜并非是个好的例子,虽然发出了这样千古流传的慨叹,可是他为人又如何呢?

是秦末农民起义的领袖,反对暴政而农民起义,

独自称王之后,却又将曾经过的苟富贵,勿相忘给抛到了脑后去。

当过去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在他称王之后找到他,却因为言语不当而被他给杀掉,由此可见,并非仗义之辈。

如此反贼的话,怎么能够成为永璂孩子所学呢?

乾隆帝想到这里,不由得看向远处和亲王弘昼送来的那只八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陈胜起义,这一切的一切如此串联,只觉得心中一阵一阵的冰凉,又觉得自己所虑过多了些。

他伸手摸了摸十二阿哥永璂的肩膀,开口宽慰的笑道

“永璂,好孩子,吕氏春秋这样的好文章可以夺习,读史记也要明辨是非对错,像陈胜这样的反贼,又是不忠不孝,也非仗义之辈,他的话,你只要听听就好了”

十二阿哥永璂似懂非懂的点零头,他笑嘻嘻道

“儿臣明白了”

乾隆帝见他这样乖巧懂事,忍不住温和的开口询问道

“你皇额娘也已经送了你贺礼,想要什么,皇阿玛也好满足你!”

十二阿哥的眼睛晶晶亮了起来,就像夜里上的星子一样,他沉思了一会子,摇了摇脑袋

“儿臣没什么想要的了,只想要皇额娘快些回来!”

这些日子以来,皇后不在宫中,十二阿哥虽然觉得自由自在,没有了额娘的管束,可心底里还是思念皇后的,他怯怯的开口,让乾隆帝的心底,也多出了一丝郁闷。

乾隆帝看着偌大的景仁宫,只觉得这宫殿似乎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大过,空空荡荡的,看着什么都没有了一样,他叹了口气,低声安慰永璂道

“永璂如此乖巧听话,你皇额娘养好身子就会回来的。”

十二阿哥点零头,心情明显的没有方才高兴了。

乾隆帝心有不忍,他敲了敲十二阿哥的脑门儿笑道

“过两日,让永璔进宫来带你去玩罢!”

永璂一听这样的话就高兴了起来,他急忙拱手弯了弯腰笑道

“儿臣多谢皇阿玛!”

注:

陈涉世家,出自史记:

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辍耕之垄上,怅恨久之,曰:“苟富贵,勿相忘。”佣者笑而应曰:“若为佣耕,何富贵也?”陈涉叹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陈涉年轻的时候,曾经同别人一起被雇佣耕地。有一陈涉停止耕作走到田畔高地上休息,因失望而愤慨叹息了很久,:“如果有朝一日我们谁富贵了,可不要忘记老朋友啊。”雇工们笑着回答:“你是个被雇佣耕地的人,哪来的富贵呢?“陈涉长叹一声:“唉,燕雀怎么知道鸿鹄的志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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