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儿臣参见皇阿玛!”
太监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双膝一软跪下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乾隆帝下了轿撵,摸了摸永璂的脑袋,笑了笑道
“永璂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你额娘呢”
十二阿哥抬起头来看了看皇阿玛,恭恭敬敬的回道
“回皇阿玛的话,皇额娘在歇息呢,永璂不敢叨扰!”
乾隆帝缓缓的放下了手,心里头却十分诧异,这个孩子,怎么远离了皇后一年还是亲近的很,与自己几个月不见就这样生分。
还是温和的开口道
“这几个月朕不在宫中,你可有好好听纪师傅的话?”
十二阿哥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身子,心虚的回答道
“当然有,皇阿玛不信,可以去亲自问纪师傅!”
永璂的心里却恳求佛祖,不要让纪师傅得见皇阿玛一面儿,要不然自己可就惨了。
这些日子以来,乾隆帝与皇后不在宫里头,十二阿哥虽然思念皇额娘,可还是在上书房里该怎么淘气就怎么淘气。
今日砸了师傅的笔墨纸砚,明又被和他年纪相仿的永带着逃课。
也就是前几日,得知乾隆帝的御驾就快要到了,才在上书房里头收敛了一些。
乾隆帝去年恼羞成怒,一下子锁了十二阿哥一日一夜,还因为这与皇后大吵了一架,也弄得十二阿哥连夜起了高热。这件事儿虽然早已经过去,可是在十二阿哥心里头,却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寒冷的笔墨,都是让自己十分难受的,这辈子也不情愿见第二次了。
乾隆帝看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在撒谎了,微微前倾了些身子问道
“当真?永璂如此听话,朕明日可真要好好谢谢纪师傅了!”
话语刚刚落下,就瞧见永璂的眉毛惊恐的皱在了一处儿去,抬头对乾隆帝结结巴巴开口道
“皇阿玛是要去看额娘吗?”
他这样心急的扯开了话题,让乾隆帝更加笃信自己心中的想法儿。
乾隆帝嘴角边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微笑,他故意的摇了摇头道
“不急,你也了你额娘在歇着”
十二阿哥后悔极了,他低垂下大大的圆脑袋,两只手在身后来来回回的拉扯,却听到“啪嗒”一声儿。
原来是永璂手中紧紧握着的那把牛刀儿,还是皇后亲自送给他的,一不心落在霖上。
永璂吓得急忙扭头。
在十二阿哥身后伺候的太监,眼疾手快的一把将那牛刀儿捡了起来,藏在了自己的袖子里头。
这一的动作还是落进去了乾隆帝的眼睛里头去,他神色严肃的盯着永璂身后的太监,缓缓开口道
“拿出来!”
十二阿哥怯怯的开口唤了一声儿
“皇阿玛!”
乾隆帝面色严肃极了,微微抿着嘴巴,一言也不发。
那太监还是没有受住乾隆帝这样的凝视,他为难的抬头看了一眼十二阿哥,跪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乾隆帝。
是一把牛刀而已,没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可是乾隆帝想起来方才永璂拿着这样的东西追赶太监。
如今看来孩子贪玩自然是没有什么错,可是永璂不一样,他是要成为储君的人,若是这样随意拿着危险的东西,误伤了人,哪怕伤住的是个奴才,日后都对他有一定的影响。
乾隆帝扬了扬手中的牛刀,十二阿哥一对圆咕噜的眼睛,跟着乾隆帝的手上下的晃动。
“朕问你,这是哪儿来的?”
后头的太监跪在地上,畏畏缩缩的不敢开口。
十二阿哥永璂低垂下脑袋,双眼盯着自己脚上的鞋子,也不敢话。
这样板着一副严肃面孔的乾隆帝,他自幼就十分的害怕,或许是因为在皇后肚子里的时候就时常的见乾隆帝发脾气,如今的十二阿哥虽然调皮活泼,可是一瞧见乾隆帝严肃的神色,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儿了。
却不知,乾隆帝看着这样唯唯诺诺的儿子,心底里却又不大满意了,若是将来,自己真的能够立下永璂为储君,他这样温吞的性子,怎么能够镇住人呢?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十二阿哥如今虚岁才算十二岁,乾隆帝却已经过早的思虑这些了。
他不像皇后一般,只希望永璂平安健康,快快乐乐的,而是心里头,对他有着更大的寄托,人来世上一遭,身上都是背负着东西的,永璂既然有这个福气,生为了自己和皇后的嫡皇子,又不像他的弟弟妹妹们一般无福长寿,便要背负起来成为嫡皇子的责任。
先帝爷和先祖爷都幻想能让嫡皇子继承大统,仔细想想,大清入关以来,连一个嫡皇子继承大统的皇帝也没有,自己也是妃嫔所生的庶出皇子,虽然自古以来,立贤不立长,更遑论嫡出庶出之,可若是自己真的能够立下一个嫡皇子为帝,也不失为一件功劳。
握着这样的念头,乾隆帝对十二阿哥的期望,总是要高出旁人许多,刁难也是如此。
他见十二阿哥并不话,便转身将牛刀儿扔给了身后站着的吴书来
“你不,朕今日就毁了它!”
十二阿哥眨了眨眼睛,慌乱的攥了攥自己的手儿道
“别,那是皇额娘给我的!”
乾隆帝目光似乎有些动容,自己竟不知道,皇后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物件儿在身上,他微微弯下身子道
“胡!你额娘怎么会有这东西!”
十二阿哥抬起来圆圆的眼睛,两道眉毛都揪心的皱在了一起去,自己今日才刚刚得了这牛刀,还想着来日若是有时间能够出去五皇叔的府邸玩闹,顺便将这样的刀儿送给隔壁慎郡王家的新雅郡主看看呢,如今可倒好,被皇阿玛紧紧的拿去了,自己若是想要要回来,难如登。
“真是皇额娘给我的,皇阿玛不信,就去问她!”
的孩子出来这样的话,倒像是在对着乾隆帝耍脾气了。
吴书来在乾隆帝的身后站着,接了过来那把刀,倒吸了一口气道
“十二阿哥,可不敢这样与万岁爷话!”
自从上次乾隆帝恶狠狠的惩治了十二阿哥之后,吴书来日日也是提心吊胆的,如今见十二阿哥气一上来,出来的话也没有了礼数,与皇后真是一模一样,母子俩生气起来,什么也顾不得。
十二阿哥气呼呼的闭住了嘴巴。
倒是乾隆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永璂这副可爱的样子给逗弄住了,还是被他的话给气笑了,便冲着吴书来挥了挥手道
“让他!”
言罢又冲着十二阿哥道
“朕去寻你额娘,她若是让你这样举着刀随意的冲人,朕就将它还给你,可若是你额娘没有这样,你就乖乖的去给朕将论语抄上十遍!”
十二阿哥闻言着急的瞪大了圆圆的眼睛,开口反驳道
“皇阿玛只是问谁给儿臣的,并没有问别的!”
乾隆帝大手覆上永璂的脑袋,用力拍了两下,啪啪的声音传来,脑袋瓜清脆极了,永璂疼的呲牙咧嘴,忍不住哎呦了一声儿。
此情此景,若是让皇后瞧见了,还不知道要气愤成什么样子,也只有她不在的时候,乾隆帝才能这样欺负欺负十二阿哥了。
时候不早了,也不知道皇后已经醒来了没有,乾隆帝不愿意再在这里与这个家伙浪费时间了。
他又拽了拽永璂背后的辫子道
“那好,朕不问你了,你去将论语抄写一遍,朕晚间亲自去看”
言罢就转身欲走,却觉得衣袖上猛然一紧,原来是永璂这调皮的家伙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裳,他眨巴着和皇后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瞳孔,委屈巴巴的开口道
“论语字太多了,皇阿玛!”
方才还嘴厉害和自己顶嘴的孩子,如今也乖顺的求自己了,乾隆帝十分享受这样的感觉,轻轻扬了扬下巴道
“那是你的事,还有!”
乾隆帝顿了顿,目光盯住跪在地上的太监,缓缓的开口道
“若是再和上回一般,找人帮你写,朕就把他的指头剁下来!”
十二阿哥吓得缓缓松开了乾隆帝的衣袖,颓丧的低垂下头去,点零头道
“儿臣明白了,皇阿玛!”
乾隆帝得意洋洋的弯了弯嘴角道
“还不快去!”
永璂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吴书来手中握着的牛刀,被太监拉着离开了这里。
乾隆帝见景仁宫近在眼前,便也不再上轿撵了,直接朝着踏着细碎的阳光,冲着景仁宫走去。
这条路,他已经这样满心欢喜的走了数十年,从年少时,那是先帝皇后还在世的时候,景娴常常入宫问安的时候,自己就这样盼望着能去景仁宫问安,多瞧她一眼就是好的。
后来登基之后,自己也并未问过谁的意见,直接将景娴册封为妃位,入住了景仁宫。
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从前年少时候的情谊,自己还是这般珍惜。
景仁宫
乾隆帝进了景仁宫,就见宫人纷纷跪下行了礼
“奴才参见皇上!”
玉琈听到了声响,便也急忙从廊下走了下来,冲着乾隆帝行了礼
“奴婢见过万岁爷!”
乾隆帝挥了挥手道
“平身吧!皇后呢?”
玉琈不好意思的往里间望了望,笑道
“回万岁爷的话,娘娘疲乏,沐浴过后就歇着了,还未醒来呢!”
乾隆帝双手背在身后,无聊的转了转手中的玉髓,微微皱眉道
“什么时辰了,还在睡着!”
一边摇着头,一边抬起脚步来,冲着皇后的寝殿去了。
玉琈无奈的垂下头,往旁边让了让,看着乾隆帝往里进去,便也默不作声的和吴书来站在了外头。
这是景仁宫一贯的规矩了,也是乾隆帝嘱咐过的,他与皇后在一处的时候,用不到奴才伺候。
寝殿内
皇后已经睡了许久,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长长的鬓发已经散开在床闱之间,只有发梢还有些湿漉漉的,其他地方已经干了。
乾隆帝缓步的进了寝殿内,伸出手来掀开了层层的纱帐。
皇后的寝殿内十分整洁,还有淡淡的清香,妆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皇后褪下来的首饰,有她脖子上常常佩戴的羊脂玉佩,还有手腕儿上的碧色手镯,一对儿翡翠东珠的耳环。
沉重的凤钿放在一旁。
有皇后平稳的呼吸声在殿内响起来,乾隆帝爱怜的摸了摸皇后的凤钿,上头的点翠十分冰凉。
他转头看向皇后的床幔,缓步的走了过去。
轻轻的掀开了暖粉色的床幔,皇后侧身向里睡着,长长的秀发散落在被褥里头,她身上穿着月白色的纱衣,嫩滑的肌肤若隐若现。
乾隆帝弯身坐在了床塌外头,伸出手来,轻轻碰了碰皇后额间的秀发。
她却只是皱了皱眉头,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乾隆帝似乎是来了玩心,他轻轻往前倾了倾身子,将手中的玉穗子放在了皇后的脸庞上。
丝丝痒痒的感觉在脸上盘绕着,皇后虽然不愿意醒过来,但是脸上实在是不好受,她伸出手来拨弄了一下,却好像抓住了一个冰冰凉的东西。
皇后缓缓的睁开眼睛,却瞧见乾隆帝放大了许多的脸在自己眼前,自己手中正紧紧抓着他随身带的那块玉穗子。
皇后只觉得美梦被打搅,气不打一处来,猛然松开了乾隆的玉穗子,翻了个身向里,复又闭上了眼睛去。
就连梦中,都是他在城门之前对着令贵妃温和关怀的样子。
乾隆帝面色尴尬,他伸出手来碰了碰皇后柔软的身子,无奈的开口道
“怎么了这是?”
一醒过来就对自己冷脸,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乾隆帝一脸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皇后这是怎么了。
皇后只抱紧了被褥,默不作声。
乾隆帝又晃了晃她的手臂,严肃的开口道
“你瞧瞧什么时辰了?还睡!”
皇后缓缓挣脱了他,无奈的开口道
“万岁爷闲情逸致,自己舒适够了就来搓磨别人!”
乾隆帝闻言笑了笑,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肉道
“这话的可就没有良心!快起来,朕要兴师问罪呢”
皇后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睛,烦闷的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