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迷迭山,白果儿觉得也该给宫里的谢诗芸捎个信儿了。
这就离自己成为女大侠的梦想又进了一步!
白果儿对着窗外摇了摇铃铛,果真,过了一会儿那只肥嫩的呆瓜鸽子就飞来了。
“鸽子啊鸽子,你家主子每天给你吃的都是啥玩意儿啊?把你养的这么肥嫩?我生怕哪天忍不住我就把你给吃了。”白果儿一脸宠溺地看着呆瓜。
可能白果儿的眼神太过饥渴,呆瓜把自己的肥脑袋缩起来了,看起来就像一个可怜兮兮的“缩头鸽子”。
“哈哈哈哈!白果儿!你看看你!把人家好好的一个送信鸽给吓成这样子!你个饿死鬼投胎啊?”纪暖简直要笑得背过气去。
“去去去!我哪里吓到它了?它这是看见我害羞了好不好!呆瓜啊,我给你喂谷子吃!”白果儿马上讨好地抓了把金灿灿的谷子放在呆瓜的面前。
谁知呆瓜居然不为所动,继续缩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看上去还是瑟缩害怕的小模样。
纪暖更加笑趴下了,“你还装!它就是怕你吃了它!你看看你,连小动物都怕你,你个猪蛋卷!”纪暖还不忘加上白果儿今日被赐的名字。
“你!哼!蛋花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唉,呆瓜你怎么可以怕姐姐呢?姐姐把信放你腿上,记得不要忘记回家的路了啊。”白果儿用手轻轻抚摸着呆瓜脑门上的毛,眼神十分地温柔。
呆瓜应该是感应到了白果儿已经把信捆在自己腿上了,于是它立马抬起了自己的肥脑袋。
一刻也没有在白果儿眼前停留,马上就扑棱着自己的翅膀飞走了。
白果儿看着呆瓜这么怕自己的样子,心里头有些无语。
“纪暖,我又不是老虎,它这么怕我干什么?”白果儿实在是很无语。
……
呆瓜的翅膀扑棱扑棱飞啊飞啊,准确无语地落在了瑶光殿的琉璃瓦上。
这琉璃瓦虽然光彩夺目,却在这深寂的皇宫显得被蒙上了尘。
谢诗芸听见了呆瓜的叫声,立马出来接过呆瓜腿上捆着的信件。
展开那张有些皱皱巴巴的小纸条,谢诗芸的脸上显露出喜悦的神色。
果然……
白果儿一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进了江湖上最负盛名的迷迭派,相信过不了多久,白果儿就能变成女大侠,飞檐走壁来找自己啦!
谢诗芸激动得眼泪都差点落下来。
只要人有盼头,这日头就不算太难过。
算起日子来,陛下都快三个月没来后宫了。
民间的传言都沸沸扬扬,说陛下对宸嫔娘娘是初恋,奈何被宸嫔娘娘伤了心。
以后怕是不愿意再近女色了?
丰朝各地的首领都在各地不断地物色绝色女子,送的画像那叫一个延绵不绝地进入皇宫。
奈何,竟然没有一个画像是被皇上留下来的。
皇上好像是彻底对男女之情失去了兴趣,一门心思沉迷于国家大事。
平日里无事,就叫几个戏曲班子来听听曲儿,再者就穿着平民的衣服去民间散散心。
过的那叫一个无欲无求。
穆皇太后也对儿子这样的突然转变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难不成,贵为天子,还会因为一个嫔妃的伤害,变得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吗?
天家皇子是何等的尊贵、何等地铁石心肠?
他们都能坐拥天底下最娇美的佳人,就算此时被宸嫔伤了心,未来还会有千个、万个容色更胜过宸嫔的佳人愿意长伴君侧。
究竟谢知远是如何了呢?也只有他自己才懂得。
他就是觉得挺没有意思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以往白果儿也在宫里的时候,他有时候励精图治,还在暗暗想着,自己这么用心在国事上面,会不会白果儿听说了,会觉得自己的夫君很厉害?因此处理那些枯燥的国事,也变成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可是现在呢?那偌大的后宫他真的一步都不想再踏进去了。
都说男人失去所爱,会变得随便。
而女人失去所爱,就会变得挑剔。
他才不会变得随便,他只是觉得了无生趣罢了。
这日子,过一日是一日,每天都是重复的,也就这么瞎混着过去罢了。
对于国事,他尽力而为,解决了就很好,解决不好他就任由旁人批判自己,因为那的确是他的决策失误了,就是对一切都无所谓、没兴趣罢了。
谢知远常常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空缺了一块,大概就是白果儿的出宫带走了他所有的热情吧……
因为最在乎的人,不在自己的身边守着陪着自己。
所以过得什么样子,又有何去区别呢?
反正自己深陷于身份的捆绑中,他是天子,应当喜怒不外显,他做到了。
可是,为什么周围的人又要做出一副很担心他的样子?
他们这么虚伪,不累吗?
谢知远都替他们觉得累。
以往自己因为太过偏心白果儿,受了穆皇太后多少的说教和批评?
现在他倒是一碗水端平了,哪里都不去,哪个妃子都不宠。
这倒好了,反而前朝和民间都要说自己的不是。
这个天子怎么就这么难当呢?有时候他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去哪里呢?
去遥梦山庄,让宫里头的易容师帮他改头换脸。
然后在白果儿的生活里,就甘心当一个和她擦肩而过的人。
白果儿永远不知道,和她在遥梦山庄擦肩而过的一个过路人,心里头是多么地想念她。
当那份相思之苦,不停地碾磨着谢知远的心,在午夜梦回之间,谢知远还是决定要去见见她。
不然……
自己真的怕是要发疯了。
以往的谢知远,只是觉得自己很喜欢很喜欢她。
可能还没能够上升到爱的层面,可是现在……
他终于懂了。
当白果儿彻彻底底地退出他的生活,他却突然认识到了,自己的生活居然绝大多数的快乐和幸福其实都是来源于她的。
她不是可有可无的选择题,她是他的必选项。
当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她的离开,对他而言就是致命的了。
“苏公公,把易容师给我叫来。”谢知远再也看不下手里的奏折,心乱如麻的他觉得自己大概就是魔怔了。
“嗻。”苏公公心里大概猜到谢知远想要去干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