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雪地,哀哀血色。
长松柏林中,身着玄色劲服的男子反手微抖,随着剑身嗡鸣还落下斑斑血色,而在他的脚边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六七具黑衣人的尸体。
身后传来轻微的簌簌声,像是雪落下的声音,随即便是一阵弱风朝着男子后心袭来,同时随着风而来的还有强烈到令人无法忽视的浓烈杀意!
在杀意越加迫近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的那一刻,苏栗寻蓦地转头了。
“噗——!”
血色在这纯白无垢的世界里绽开了一抹艳丽的花。
从离苏栗寻脖颈半寸之遥的长刀顺势望上去便是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而与之相对的则是苏栗寻那双显得过于冷漠的眼睛,无喜无悲一般直直地看着血线从那人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第八个。”
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的黑衣人看着这一幕不禁咋舌怒骂道,“妈的!该说不愧是玄色剑吗?近一半的人都折在了他的手中。”
另一人问他,“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那人微微沉默了会儿,带着略微沉痛的语气下令道,“拖吧!一定要拖到另一半成功为止。”
而另一边,下咸村西山林中,在昨晚下过雪的山林中本应是一派清新之态的山林中此时却是浮现出一缕血腥气显得极其的不安。
“看来这次我的猜测是对的。”李曙眯着眼笑道,“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派这么多人来。”
李宪对此却是极其的无奈,她问道,“阿兄啊!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啊!”李曙听后笑呵呵地安慰她道,“刺杀这种事情一年到头总会有个那么几次的,特别是你阿兄我又处在这么一个敏感的位置。”
“所以不如往好处想就是这片山林中所隐藏的东西一定是十分重要的。”说着便是将一枚携着内力的石子直直地朝冲过来的持刀男人的眉心射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是那男人始料未及的,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发觉自己的视线被一片红色所覆盖。
而在一旁的李宪是看得一脸目瞪口呆,心中是思绪万千。早就听闻阿兄武艺也是一绝,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又有一人从左侧朝李曙袭来,然而还未等其近李曙身侧便被从后赶来的常中一剑划伤其腰腹部而不得不选择暂且后退。
常中轻啧一声,满脸不满,要不是距离过长,他一定要之一分为二!
还有些人见李宪娇小便认为其软弱无力便朝李宪袭去,谁知早就潜伏在李宪身侧的常月如幽月下的鬼魅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结果那人连李宪的一根手指都没碰到便被常月割断了脖子。
看着前仆后继、不断向自己杀来的死士,李曙微微叹气道,“看来又是一场苦战啊!”
……
玉京周家。
一只信鸽扑棱棱地直冲着周平方的书房而下,正在书房里谈话的周平方与胡正皆是停下话来。还未等周平方展开信纸一看就听见从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周平方与胡正相互看了眼。
“进!”
进来的是一个小厮打扮模样的人,他一进来就对着周平方一鞠躬,“回大使,柳相公卯时初乘车往宫中去了。”
周平方的手一顿,而后笑了起来,“围魏救赵。”在一旁的胡正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问,“大使,现在怎么办?”他指了指放置在桌案上的另一封从江淮传来的信,“陆兆还没有找到。”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周平方指着胡正对他说,“按照脚程来算,陆兆应该快要到玉京了,所以最近要严查玉京往来人员,绝不能给他可趁之机。”
“一旦发现其踪迹,立即诛杀!”后又听周平方说,“而西山林中的东西,必要时宁可毁掉也不能被太子发现!”
胡正行礼道,“下臣遵命!”
然后只见周平方拿起桌上的牙笏,眼神凌厉,“至于柳修明,便又我亲自出马对付!”
……
卯正时分,玉京城门口随着常青驾车进入城内开始,便有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其后。
“你说驾车的人是太子身边的内侍常青?”胡正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慢悠悠地开口,跪在地上的侍卫说,“常青时常跟着太子殿下出入玉京城,小人确定没有看错!”
胡正问,“你可看见车内坐了何人?”
“小人无用,并未看清车中之人面容。”
“叮——”
胡正放下茶杯,眼珠不停地转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常青这个情况算是胡正预料之外的,毕竟现在不知那马车内坐着的是不是陆兆。
“先跟着,若是有可能便探查一番车内。”胡正点一点桌面后道,“同时更加严格排查入城之人。”
看来陆兆是到了玉京了。
玉京城外,温延玉看着排查依旧严格甚至说更甚的城门不禁叹道,“看来完全没有上当啊!”在他身后的陆兆也是看见了这一幕,他吸了口气显得很是疲惫地对温延玉建议道,“带着我自是不容易进城,既然如此那还请温小郎你将这份调查带回……”
“别开玩笑了。”温延玉打断了陆兆的话,转头笑对他,“暂且不说在下身无官职也不是江淮兼并一案的调查使,朝堂上的众位官员会不会相信在下带回去的这份调查。”
“就算是为了诸位大臣三个月以来殚精竭虑的付出和自己对于朝堂的渴望,陆兆我不信你不想亲自站在太极殿上为之争辩!”
想啊!怎么可能不想!
自己自周贵妃之事后便被闲职在国子司业,做梦都想要重新回到朝堂之上。
“可是现在城门把守之严,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会有办法的,”温延玉看着不远处的城门沉声道,“赌上太子殿下以身设局的决心在下也一定会将你送到太极殿上。”
温延玉原本在思索该如何解决此事正为恼火时,不经意间侧头看见了因连日奔波而显得消瘦不堪的陆兆时,心中一个想法正在慢慢形成。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温延玉看着陆兆喃喃道,“只是恐怕要委屈陆司业一番了。”
陆兆先是一愣,而后激动地说,“被牵连导致仕途不顺,好不容易有机会东山再起,我还怕什么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