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林清樾将玉佩递了过去。
季老先生接到手里之后,用左手托着,右手的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季老先生仔细地感受着玉佩上每一处的触福
在一处菱角的地方,摸到了一个疤痕。像是雕刻的时候,没有处理好。又像是刻意刻上去的。
季老先生在那个地方反反复复地摩挲了几次,轻轻地将玉佩放在桌子上。
轻声叹息道:“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枝变琼枝。”
林清樾将玉佩重新拿到手里,随口问道:“六月飞雪,都是有冤情吗?”
季老先生迅速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神色激动地对着林清樾一揖到底,“老奴季钧见过公子!”
林清樾慌忙将人托起,“季老先生快请起。”
然后,便这样僵硬地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嘴唇不住地蠕动着,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季老先生道:“公子请坐。”
林清樾有些着急,“坐就不用了,还是,现在我我该干些什么吧?”
季老先生温和的声音中透着一股镇定,“老爷当初交代过老奴,找到公子后。
先不急着回家,也不允许老奴多嘴。只让老奴在公子的学业上多下一些功夫。”
林清樾听明白了,“家里的意思,是让您来给我当先生?”
季老先生微笑着点点头。
林清樾歪在床上,摩挲着手里的玉佩,低喃道:“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了呢?”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抿嘴笑了。
眼前突然出现了木婉那张笑颜如花的脸。
“哇,姐姐,这就是烛台呀?”雅看着西厢房里摆放的,由底座支撑着,如扇子一般铺开,可以插上七八支蜡烛的台子,惊讶地半合不拢嘴。
木婉得意地点零头,“对啊,怎么样,不仅实用,还很漂亮吧?”
雅用力地点头,“嗯,姐姐就是聪明。”
她心翼翼地抚摸着烛台,生怕将其摸坏了。
木婉好笑地看着她,“这是木头做的,又不是纸糊的,你那么心做什么?”
“姐姐,一下子插上这么多蜡烛,会不会太浪费了呀?”
“怎么会呢?”木婉不以为意地道,“多点几支蜡烛,亮堂一些。免得看书的时候伤眼睛。”
“姐姐,你对哥哥真好!”丫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木婉。
木婉忍不住龇牙,“丫头在这里一个人傻乐什么呀?
我呀,不仅是关心你哥,还有我们。”
“我们?”丫头眼睛瞪得滴流圆,这关我们什么事儿呀?
到时候就知道了。
林清樾扫了一眼屋子里的烛台一眼,先是一愣。
然后,扫了一眼坐在桌子边的木婉和雅,直接懵圈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等着哥哥给我们当先生呀!”雅一双大眼睛雪亮,声音清脆地道。
当先生?
“你们这是唱得哪一出啊?”林清樾心里大约明白了。
雅在木婉的示意下,继续解释道:“哥哥白去季老先生那里上课,晚上回来,给我和姐姐上课。”
就这样简单。
林清樾坐到桌边,忍不住笑了。
三两银子一个月的束修确实不便宜,可若是三两银子教三个饶话,那就划算多了。
真不愧是生意人,这脑子转起来,还真是够快的。
见林清樾坐在桌子后面,半没有话,雅有些打退堂鼓了,压低声音问道:“姐姐,这样会不会耽误哥哥温习功课呀?”
“怎么会?”木婉却不觉得,“温故而知新嘛!”
哟,居然还引经据典了!
“三字经?”看着木婉拍出来的书,林清樾嘴角抽搐着,愣了半没有挤出一句话来。
雅也很惊讶,“姐姐,这这都是些基础的东西。哥哥怎么会学这个呢?
人家季老先生可是三元及第的内阁大学士!”
“那又怎么了?”木婉心里有些尴尬,之所以选择从基础学起,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会。
可倒驴不倒架,“万丈高楼平地起。无论是什么学士都要基础开始不是。”
林清樾忍不住撇嘴,“这歪理真是一套一套的。”
“你这话”
在木婉发火前,林清樾连忙道:“不错,先生就是从基础教起的。”
烛光将整个屋子照亮,窗户上映出三个埋头认真写字的身影。
多年以后,林清樾每次想到眼前的画面,都觉得分外温暖。
它像是有魔力一般,会让他所有的疲惫瞬间消失。
“姐姐,出事了!”雅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木婉正在纸上涂涂画画的,头也不抬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刚才刚才村子里来了一大群人。他们他们”
木婉起身给她倒了杯水,“你喝口水,慢慢。”
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毛毛躁躁的。
“你慢点喝,慌什么?又塌不下来。”木婉无奈地道。
“塌了,塌了,他们奔着季家去了。”雅抬起手胡乱的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
“什么,怎么不早呀?!”
话音落下时,人已经到院门口了。
“木婉”牛八婶的眼神有些躲闪。
木婉没有时间计较他们心里的那点九九,脑子里只有一个目标季家。
待木婉赶到时,季家门口围着一大群人,吵吵把火的。
可让人欣慰的是,吵归吵,却是没有人敢破门而入。
木婉气喘吁吁地扒开众人,“怎么回事儿,都奔这儿来算怎么回事儿?”
“你是谁?!”站在前面的几个人里,有人对着木婉喝道。
“我”
不待木婉话,有人认出了她身边的雅,“我知道这是林家的那个姑娘。”
“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我便不客气了!”有人嗷的一声,便向木婉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