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婉的安抚下,雅那皱巴巴的眉头终于松开。
木婉再次给吉婶续了一杯茶。
不知道是吉婶太渴了,还是这茶太好喝了。
吉婶捧着茶杯,不住地抿着茶。一杯茶抿完之后,她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了。
站起身来,屈膝行礼道:“是奴婢失礼了,请大姐、二姐原谅。”
木婉笑容温婉地道:“吉婶不必如此。我倒是要谢谢你的这位儿媳妇和亲家母的。”
“为何?”吉婶和雅都诧异地看着她。
木婉笑着继续道:“若不是因为她们两人,你和吉叔也不会来的俞县,我们也没有机会遇见的。”
吉婶心下一惊,没有想到木婉会这样。她诧异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儿。
这次是感动的。
察觉到自己失礼了,慌忙垂下头,激动地道:“多谢大姐抬举,大姐折煞奴婢了。”
木婉笑了,“吉婶别这样,以后这个家里还需要你多费心的。”
“大姐千万别这样,这是奴婢应尽的本分。”吉婶连忙道。
“好了,吉婶,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去忙吧。”
“是,大姐,奴婢告退。”吉婶应声道。又转身对着雅一礼后,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打发走吉婶后,木婉抿了一口茶后,便把茶杯放在手里把玩着。
“姐姐,吉婶真的好可怜啊!”雅皱着眉头,看着吉婶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木婉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道:“看事情不要先入为主。”
这是什么意思?
雅捧着茶杯的手一顿,讶异地问道:“姐姐为何这样?”难道吉婶的都不是真的?
木婉沉吟了一下道:“我们只是听了她的片面之词,可孰是孰非,我们也不清楚,不是吗?”
“姐姐觉得,吉婶会骗我们?”不能吧?她可是签了死契的人呢!
签了死契怎么了?!
签了死契的人就不会撒谎,就不会背叛了吗?
可若是这样直截帘地出来,似乎也不合适。
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一个比较折中的法,“不是吉婶骗了我们。
就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偏听偏信的。吉婶的遭遇有可能是真的,可也不是没有夸大其词的可能。”
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具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雅为人聪慧,一点就透。
她轻轻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姐姐。”
木婉笑着道:“你明白就好。可也要记住了,吉婶虽然遭遇可怜,可毕竟是我们家里签了死契的下人。
且不可因为同情而乱了尊卑。要知道,有很多饶胃口就是被慢慢地养大。”
雅笑着抱住木婉的胳膊,“姐姐的意思,我明白的。
再了,季老夫人也教过我们御下之道的。”
“姐姐知道你聪明。”木婉很欣慰,“只是担心你一时心软,被人欺负了去。”
丫头将头枕在木婉的胳膊上,“有姐姐护着我,谁敢欺负我呀?”
“呵呵!”明知道丫头是在哄自己开心,木婉还是忍不住笑出声儿来了。
“其实,人生在世,还是靠自己多一些的。总有姐姐护不到,或是护不住的时候。”虽然有些煞风景,可木婉还是忍不住道。
丫头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眯眯地道:“姐姐也无需担心的,雅可以照顾好自己,也能护着姐姐的。”
木婉高心不行,心都要化成一汪水了,“我们雅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姐姐了。”
雅:“姐姐如此护着我,教会我那么多东西,我理应孝顺姐姐的。”
“哎呦,你这一句孝顺,便一下子便把姐姐支到四五十岁之外了。”觉的一下子老了许多。
“呵呵,姐姐想多了。”丫头捂着嘴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见吉婶快步走过来,才坐直了身子,“怎么了吉婶,可是有事?”
短短的一盏茶的时间,吉婶便换了一套衣服,也重新梳洗了一番。
擦上一层薄粉,掩盖住哭过的痕迹。整个人也没有了先前的凄苦。
哟,这么快便捯饬好了啦?
若不是刚才亲眼看到,很难将她眼前这个神采奕奕的人和先前那个哭得那样伤心人联想在一起。
雅心里惊诧不已,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吉婶笑容恭敬地道:“大姐,方姑娘来了。”
方姑娘?
“方汝?”大概除了她,也没有什么姓方的人过来探望她的。
吉婶点头,“正是秦老夫饶外孙女,方姑娘。”
这倒是让人意外了,那姑娘的眼睛可是长在头顶上的,居然会巴巴地跑过来看她?
可人都到门口了,还能将其赶回去不成?“将人请进来吧。”
再了,就算是看着秦老夫人这尊大佛的面子上,也不能这么干呀!
吉婶转身出去不长时间,便带着方汝进来了。
方汝今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夏衫,梳着双螺髻。
一对珠花别在两端。随着她的走动,珠花上的流苏轻轻晃动着,衬得整个人更加俏丽非凡。
木婉带着雅笑着迎了出去,双方见礼后,便吩咐吉婶重新送上茶点。
吉婶恭敬地道:“大姐,秦公子让奴婢转告您,他眼下就不进来了。待我们家公子回来后,便进来讨杯茶喝。”
“行,我知道。”木婉点点头,“他倒是个守礼的。”
虽然声音很轻,可屋子里的人该听到的,也都听到了。
什么意思,我不知道礼呗?!
方汝端茶杯的手一顿,斜了木婉一眼。
你知道便好!
木婉垂下眼帘,静静地抿了一口茶。
雅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只觉得好笑。
姐姐每次碰到方姐姐,三句话不到便要炸庙。也不知道她们两人是不是前世里便是冤家。
也许是因为在俞县这边住的习惯了,也许是心态平和了。
方汝如今眉眼舒展,面色平和,嘴角含笑。
不似先前那般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
就在木婉打量着她的时候,方汝也抬起眼打量着木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