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青大摇大摆的往门口走去,身边的几个喽啰一脸恶相的推搡着边儿上的人。
一人说,“滚开些,好狗不挡道。”
又一人说,“看看看,看什么看,就算是挤破头看了也同你们没有半点儿的关系。”
有人不服气,“我们看的是公主,公主都没说什么呢,你在这儿耀武扬威的做什么。”
这话入了柳石青的耳朵,柳石青当时就抬脚踹了过去。
“瞎了你的狗眼不说,还被猪油蒙了心?”柳石青愤愤的骂道,“公主高贵,也是你等凡夫俗子看得的吗?”
“啧!”乐初没忍住,朝韩离竖起了大拇指。
要说她的眼光就是没差儿,瞅瞅小狐狸这未卜先知的能力,居然把柳石青想说的话提前说了,连凡夫俗子这样的成语都用得恰到好处,着实厉害了。
“真是能耐啊,我的小狐狸。”乐初由衷的夸赞。
韩离摇摇头,又抿抿唇,只是笑。
乐初也笑了,却是笑得无奈。
她这小狐狸啊,哪哪儿都好,就是性子太淡了。
不都提醒他了吗,说是公主来了,别人都争着抢着想要一睹芳容,他倒好,分明心思也不在书本上,偏偏盯着书本不放,连头也不抬一下。
那白纸黑字,真就比美人好看?
永善公主,是真的美啊。
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美艳不可方物。
今儿个穿了一身大红的广袖月华裙,腰上缀一块和田暖玉。窈窕淑女,身姿绰约,别提多惹眼。
可巧的是,这样的月华裙,她也有一件,就连腰带上的那块玉都一模一样。
好像是她去年生辰时齐六郎送的,齐六郎当时好像也说了,这条长裙怎么怎么地,她没注意听,只记着,裙子太长,行走不方便,不利于打打杀杀,她不太喜欢,而且,总觉得红色过于艳丽,穿上之后,看着镜中的自己,通身的红彤彤,通身的喜庆,自己都感觉不舒服。
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穿着跟个祸国殃民的妖精似的,怎地永善公主穿着就像仙女下凡一样。
“你说什么?”韩离问。
乐初这才发觉,她自言自语嘀咕了许多。
幸亏声音没被韩离听真切。
当然,她也没打算搭理韩离,更没功夫搭理韩离。
只因为永善公主被一个年迈的夫子领着进屋了。
两人刚迈进屋子,屋子就彻底安静了,人群很自觉的退到边上,将路让了出来。
老夫子冲永善公主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才走到课桌前,郑重的介绍,“承蒙公主厚爱,屈尊来到书院求学,从今往后你们便是同窗,应互帮互助,彼此友爱。”
不是冤家不聚头,友爱什么友爱。
乐初很是失望。
她还盼望着永善公主给柳石青一个下马威呢,被这老夫子一搅和,全泡汤了。
倒霉催的,今儿个是不是算出师不利啊。
更倒霉的是,她计划了将自己的位置让给永善公主,好让小狐狸近水楼台先得月,好好儿的跟永善公主培养培养感情,谁知小狐狸是个脑子里装了水的,拽着她的袖子,死活不撒手。
两人这么一耽搁,永善公主已然在过道边儿上的桌前落了坐。
计划又一次失败
乐初心里苦啊,简直苦不堪言,雪上加霜的是,那老夫子尽是讲些之乎者也,她听得头疼,不过转眼,已经昏昏欲睡。
“大哥,忍住。”韩离小声道,“这可是肖夫子的恩师,连肖夫子都要敬重三分。”
乐初点头,她晓得,晓得的,这个老夫子是肖故的夫子,还是肖故最为敬重的夫子,她晓得此人不容小觑,不能在他跟前造次,可眼皮不听话啊,老想打架。
“我眯一会儿。”乐初自欺欺人的说,“也许闭眼睛眯一眯就好了。我不是困,真的,不困,就是有点儿乏了。”
乐初刚闭上眼睛,还没开始眯,老夫子的一声乐初震得她回神。
“乐初是谁?乐初在哪儿?”老夫子说话的同时,伸长了脖子往乐初和韩离两人所在的地儿看过去。
一个屋子里三四十个学生,只有他俩是新来的,换句话说,只有他俩是新面孔。
“乐初起来回答问题。”老夫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何意?”
论语?解释?
乐初舔舔嘴角,这个方面她不太擅长。
“乐初?”老夫子又喊了一遍。
乐初笑笑,示意韩离起身作答。
这老夫子有一点好,不甚认得清人,何况还是两个他都认不得的人,谁起来不是一样?
韩离也听话,乖乖的起身回答“此话是说,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万不可强加到别人身上。凡事应当多多考虑。”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乐初拍手叫好。
老夫子点点头,让韩离坐下了。
乐初笑,“他问得少,是个好夫子。”
韩离也笑,“对于初来乍到的学生,因不知底子如何,夫子们一般不会为难,问得简单罢了。”
乐初笑意更甚。
她这一关,算是蒙混过去了。
谁知下一刻,夫子就点名说,“下一个,韩离。”
乐初看向韩离,“喊你呢。”
韩离的脸比苦瓜还苦。
老夫子只是不认人,并不是瞎,他作为乐初刚坐下,真能作为韩离再站起来?那不是自掘坟墓,顺带将他可爱的大哥一块儿葬了吗?
乐初只得站起来,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夫子,我资历不高,您问得简单点儿。”
夫子肃然。
他方才问的还不够简单?咿呀学语的娃娃说不定都知道吧?
但是看这白面小生眼巴巴的模样儿,一双眸子里满是可怜,便再简单点儿吧。
夫子问,“有朋自远方来,后一句是什么?”
“有朋自远方来?”乐初不由得瞟向韩离,“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韩离小声提醒,“不亦乐乎。”
乐初一听,惊讶了,“不准吃喝?”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
老夫子瞠目,明显也是震惊了。
“朋友来了,作为东道主,你不准他吃不准他喝?”
乐初立马改口,“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上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