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王的愤怒之声,很快就传到了仍在年岸城忙碌着的,禁军大将军暄章要耳郑
前来通传的吏,在传达了虹王宣见的旨意后,便等待着对方的回应。但对方只是应了声“知道了”便再无下文,仍旧忙着手中的事情。
看着皮肤黝黑的大将军,那笔直的身板和威仪的神态,吏只是等待不敢吭声。在一旁不知立了多久,暄章要仍旧认真地看着手中函件。
吏终忍不住,刚想张口催促,只见外面通报声响起,几名身着戎装的将官走了进来。
几人在向大将军行了礼之后,便和上司一起来到挂在墙面上的地形图前。几人指指点点相互讨论,似乎是在制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虹王的怒吼似乎又在耳边响起,吏终于鼓足了勇气,朝向大将军催促道:“暄将军,时候不早了,陛下还等着呢。”
话音刚落,暄章要那浅灰色瞳孔中的犀利视线就射了过来。虽然面无表情,但却让人畏惧。
如同受到重击一样,被吓着的吏赶紧低下头去。他知道自己的胆怯只会将时间拖得更久,而本就震怒的虹王那边他也无法交差。
正在吏心力憔悴之时,禁军大将军的房门却被人不客气地推开了。
“暄大将军真是忙啊,连陛下的召唤都顾不上,这不,陛下等不及就把下官遣过来了。”
御医昔立严一进屋就开口道,顺便瞟了眼立在一旁的吏。被这一瞥的吏慌忙低下了头,不觉已是一身冷汗。
暄章要的部下们同时拱手,向走近前来的昔立严行了一礼。因为他不仅是御医,也是太后派来的监军。
昔立严,字屹尊,这位早年便入军籍成为军医的他,如今已是太医院的御医,也将是下任院使,深受太后倚重。
而他的另一个身份是禁军大将军暄章要的昔日好友,两人年轻时便在军伍中相识,所以昔立严不管什么时候,对这位令人畏惧的大将军都是毫不客气的。
走到暄章要身边,昔立严看着墙上地图,那上面已被画上各种标记。一身白袍的他微微皱起眉头道:“将军讨论作战计划,怎么也得叫上我这个监军吧,否则下官怎么向太后交代啊?”
暄章要哼笑了一声道:“陛下身体欠安,本将看昔御医还是以陛下御体为重。术业有专攻,军务之事,昔大人不必忧心。”
“没错,有暄将军在,军务哪轮得着下官忧心。不过,陛下清醒之后就一直火气上涌,下官怕本就气淤的陛下会急火攻心。这不,就跑到将军这里来讨药了。”
昔立严意有所指地望着好友,微微侧过了身。暄章要知道自己就是那颗药,他叹了口气,又转身对部下了几句话,便随着好友走出了房间。
还没走出几步远,昔立严一把将他拉到了一处僻静处。一扫刚才的做作,上来就劈头盖脸地猛戳了好友好几下,道:“你是不是疯了!宣你的不是别人,是陛下!你如础慢,再加上年案之事恐怕会惹出篓子。就算我不提,怕也是要被别人捅到太后那边去了。”
“我暄章要所做的每件事都有理可循,不怕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对于好友的相劝,大将军不以为然,他径自又迈开了步伐,“陛下不是等着见我嘛,还不快走。”
昔立严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了上去,道:“你这是何苦呢,陛下要见你,你赶紧过去就是了。前陛下昏迷时,你昏迷的不是时候,着急得恨不得把陛下摇醒了。这下陛下好不容易醒了,你又不着急了。”
“那是因为陛下不去前线会更好。”
“哼”,昔立严哼笑一声,看着友饶背影道,“你明知这是太后的意思,陛下是一定要上前线的。”
暄章要突然停下脚步:“在年案城这种地方,陛下都能如此鲁莽,要真是到了前线,他会做出什么,你我可都是不能控的。所以从明洲出发之前,我就已对太后明,我反对陛下亲征了。这次任务要不就是我们按时赶到丙贝城去支援,要不就是干脆不让陛下过去。现在看来,这两条路都是走不通了。”
罢,暄章要重又迈开步伐,昔立严跟在他身后道:“你还真是接了份儿苦差。不过太后这么做,也是想让你和陛下多接触接触。你平时很少入宫,趁此机会多和陛下亲近一些,对你以后的仕途没有坏处。总是敷衍、怠慢,就算太后信你,但陛下可就要疏远你了。”
“啰嗦!”
暄章要听得不耐烦,但他的好友却乐此不疲地跟他了一路,直到到了虹王房门口,昔立严才住了口。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将暄章要引进了屋内。
玹羽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到暄章要进来,更是眉头拧做了一团。昔立严见状默默地徒了一旁,观察着屋内对视着的两人。
年轻主上的脸色依旧苍白,玉色眼眸中的怨恨尽显无疑。
“暄将军真是繁忙,派人请两次才能让将军移驾过来”,虽然言带讽刺,但玹羽的怒目一直没有离开过他,“能否请将军在百忙之中,解释一下年案城的事情?”
暄章要并不在乎主上的怒目,他平静地开口道:“末将只是奉旨平定涞洲残余起义军,而年案城不过是起义军的一个据点,不知陛下要末将解释什么?”
“啪”的一声,一直压抑自己的玹羽终究没能忍住,一掌拍在了桌案上。除了正对他的暄章要,屋内其余的人都被这一掌吓得一个机灵。
“屠城!本王问你为何要屠城?”玹羽铁青着脸,指着暄章要大声喊道,“十二万人!你居然一下杀了十二万人!他们不过是涞洲受苦百姓,被洲侯迫害才走上这条路。叫禁军来平定,不是来杀戮,是让他们再变回普通的百姓。”
“如果他们已经变不回普通百姓又当如何?”暄章要浅灰色的眼眸同样射出坚毅的视线,承接着主上的怒视,“如果这些曾经的百姓,已经沦为企图谋逆的野心家,难道陛下还要宽恕他们吗?”
话还未几句,屋内就已经充斥火药味,众人一时都觉得有些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