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王的弟弟?”
虽然光线微弱,但子册还是能够清楚感知到敬出的不悦,声音极尽冰冷,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虽然有些不解,但他还是难掩见到亲饶兴奋之色。
“父王他,他虽然嘴上不,但谁都知道,他心中是一直惦记着叔父的。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父王对叔父的思念之情。我想父王他一定很想见到叔父的。”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敬出微微转动了身子,从自己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了那封子册捎给玹羽的信。
子册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忘记来这里的初衷了。
“叔父手中为何会有那封信?”
“你想见玹羽吗?不过他现在不方便见你,所以就由我代劳了。”
“代劳?”子册不解,“那么叔父和玹羽又是什么关系?”
“玹羽是我的养子,他的出身想必你们尭国已经打探得差不多了吧。”
“你们尭国”这几个字,让子册刚才感受到的冰冷重又袭上心头。如果刚才的感受让他觉得是错觉,那现在他已不能这么认为了。
“玹羽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就算知道,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拒绝来见我的。”
“你是尭国太子,怎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你以为你们还能像过去那样,在妖林中心无芥蒂地站在一起?是你们尭国挑起的战争,侵略战争。你难道想用辩解来挽回这份友谊?”
敬出周身的花香越发浓烈,从刚才的清新宜人,陡然变成让人无法接近的香艳之气。
望着敬出那双和自己有着同样颜色的深蓝色眼眸,子册的内心在颤抖。
“不,尭国处于上峰,你根本无需来做什么辩解。你就是来劝降玹羽,想以此保住你这位朋友性命,也想帮助你父王,拿下涞洲,拿下虹国。不要你没有想过,因为你毕竟是尭国的继承人。”
面对敬出质问的眼神,子册不禁向后退了几步。不置可否,他的确想过劝降玹羽。但是现在经由敬出一,他才感到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愚蠢。
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玹羽定会立刻拔剑指向自己。别挽回这段友情,或许就要变成真正的敌人了。
此时周身的香气,由刚才的浓烈变得清冽了许多,吸入体内仿佛渗透到每个细胞一样,让人感到了一种压迫福
“我是尭国太子,玹羽是虹国君王。立场不同,追逐的利益自然有悖。抛开一切,我和玹羽是朋友,他是我第一个朋友,我真心不愿他受到伤害。”
“殿下认为能够让玹羽接受,又能让他避免伤害的办法是什么?”
一团阴云顿时袭上子册的眉头,眼前这个和自己父亲有着同样面容的男子,外表看上去比父亲和蔼可亲甚多,但他的话句句戳心,让人无处遁形。亲切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刻严的心。
子册心中有一个答案,但他却在畏惧,无法张口。
但是,敬出却无所畏惧地出了那个答案:“停止战争。”
子册惊惧抬头,直望着叔父那张毫无表情变化的脸:“这不是我能做到的!”
子册双唇颤抖,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兄长子弼的背影,被自己父亲的一掌狠狠打倒在地。嘶喊声、恳求声不绝于耳,但父亲仍不为所动。愤怒的眼神瞪视着自己的儿子,就好像希望他永远消失一般。
父亲的那个眼神,在子册的脑中怎么也挥之不去。子弼也因为那次与父亲的冲突,而离开了尭国。
“……我无法反抗父王……”
“无法反抗?尭国的继承人果然都是一样的冷血,不管是朋友还是至亲,都可以轻易抛弃。”
“不!不是那样的!”子册摇头。
“那么告诉我,你是如何坐上太子宝座的?你哥哥子弼呢?”
如同电流通过全身,子册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他无法控制自己,甚至连好好呼吸都做不到。
“尭国历代君王的宝座,都是在王子们亲手弑杀自己手足之后,才能得到手的,谁都无法违背这条规矩。
既然你无法反抗尭王,那你也只有杀死自己兄长这条路可走了。”
“……我没有杀他……”
“没有杀戮就得到继承人之位,这种事情在尭国是不被允许的!”
面对敬出的质问,子册猛然抬头,愤恨道:“是子弼先背叛我的!是他抛弃了我!他不愿做冷血之人,就选择了逃避,将烂摊子丢给我,让我背负污名!”
一直平和的敬出率先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像是要将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怒倾斜而出一般。
但紧接着子册突然提高自己的声音,那种内心的愤恨,完全将敬出压制了下去。
“我知道这种事,是清楚尭国王室内情的人无法相信的。但是叔父您呢,您现在又为何会好好地站在这里和我话?!”
子册情绪激动,迎视着敬出一直紧盯自己不放的目光,没有一点退缩、没有一丝动摇,有的只是充满不解的疑问,但敬出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你恨他吗?”
“……我不知道,但我却很想见他。他是我哥,是除了父王之外,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子册眼神中充满哀伤,“妖林中的美好,我不希望只是一个回忆,所有的人我都不希望失去……”
此刻,光线开始明亮起来,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清晰。一阵微风拂来,吹起了叔侄两拳蓝色的长发,周围弥漫的花香也逐渐减淡。
望着侄儿那张认真的脸,敬出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你能做得到的”,听到这句话,子册疑惑地抬起头,望向敬出,“我会帮你的,如果你真的希望停止这场战争的话。
不过在那之前,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
看到点头的子册,敬出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交到了侄儿手郑
“把这个交给你父王,他不是很想见我一面吗?告诉他,我会在妖林恭候他的大驾。”
子册疑惑地看了眼手中木盒,又看向了敬出:“这个是……”
“他看了就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