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还不是因为你们尭国王室毫无人性的规定而死的!”
枔子苍白的脸上,因愤怒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看来殿下只看到了最表面的一层,出殿下已经脱离尭国二十余年,他完全可以一直隐姓埋名,快乐自由地活下去。就算在殿下母亲去世之后,他也没有理由自己找上门,去见他的兄长尭王。因为自始至终,他都念念不忘他的两个孩子。
出殿下想要活下去保护你们兄妹俩,但他还是不得不选择了死亡。这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夫希望殿下能够好好想一想。”
枔子狠命咬着自己不住颤抖着的嘴唇,以致嘴唇充血,和他那已经变得毫无血色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觉得似乎把自己嘴唇咬破了,因为一股血腥味已经冲进了他的口腔,顿时让他感到胸闷恶心。
在枔子心中,他确实以虹国为自己第二个家,因为那里有他的母亲和哥哥。而家是遮蔽风雨、给人慰藉的地方,只要想到家,就会让人心中充满温暖、变得快乐。
但现在枔子心中的那个地方,已经完全倒塌了,并且不断在向他发出排斥的威胁信号。
枔子不愿向着元墨给他指引的方向去看,哪怕是自欺欺人,枔子也希望那个地方不要完全消失。
此刻,失去了父母的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归属究竟在哪儿了,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他伸出手抓住了圆桌上的茶杯,想让茶杯的温热来缓解一下自己身心的冰凉。
“……太傅大人想要告诉我,虹国并不像我认为的那样是自己的归属,但尭国不也一样不是我这样出身的人应该来的地方吗?
太傅用这种强硬手段,将枔子带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摧毁我对虹国抱有的,在太傅眼中可能会被称之为愚昧的幻想?”
“老夫只是想消除殿下的后顾之忧罢了”,元墨捋了捋胡须,“虹国已经将您清除了出来,就是想借尭国之手来处理他们不愿经手的猎物。
但是请殿下放心,尭国现在不会伤害您。老夫请殿下来,只是为了给一位患者治疗的。”
“患者?”
“是的,就是殿下的堂兄,子册太子殿下。”
“太傅又想愚弄嘲笑枔子吗?我不过是随父亲学过几医,还没有给太子殿下看病的资格。”
枔子不快地将头别了过去,但他把圆桌上的茶杯端了起来,双手抱着放在了膝盖上。他现在觉得浑身冰冷,不愿意放弃眼前这的温暖。
“如果那些个被称为御医的人有用的话,您认为老夫还会费这种周折来请殿下吗?”
想起不断给他们期限的太医们胆怯的面孔,元墨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册殿下现在身中剧毒,而对他下毒的人正是您的父亲出殿下。”
“不可能!父亲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枔子猛地抬头一脸惊讶,他不住地摇着头,甚至有些怨恨眼前的老人,竟会出这种污蔑他父亲的话。
他可以相信之前元墨所的一切,但惟独这件事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殿下,不可以把自己的思路固化,那只会让您的思想变得狭隘偏激。老夫当初也不相信,出殿下会对自己的亲侄子下重手,但人真的会变……”
元墨着,将视线投向了远方,仿佛心中所思勾起了他的回忆。
“老夫曾经是领兵打仗、征战沙场的将军,那对兄弟成为老夫的徒儿就是为了习武,学习如何战胜敌人、击托人、杀死敌人。
出殿下比起他在军事方面有特殊分的兄长来,就像是游离在这一切之外。他对学习军事技能没有一点兴趣,可以相当厌恶。对他来,让他学习杀人技能就是对他的一种折磨。
如果不是老夫威逼他习武,他一定会把全部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医术上。
即使他们兄弟俩后来一起上了战场,但殿下的父亲也从未冲锋陷阵,拿起武器杀死过一个敌人。相反,他用自己所掌握的非凡医学知识,拯救了成百上千的人。不管是敌是友,在他眼里都一样,都是需要他救治的。
出殿下心中只有治病救人、救死扶伤,让他去杀戮简直比登都难。因为他从未抱有去伤害一个饶念头,即使那个人想要他的命。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的的确确对他的亲人下了毒手。他让他的侄子吸入艽芳,是会让人内脏逐渐麻痹衰竭而亡的毒药。”
“……艽芳,那只是制作麻药用的药草……”,枔子默默念着元墨口中所的那种毒药的名字,显然他是知道这个名字的,“难道我爹他、他……”
“是的,您的父亲将它加工制成了一种毒药,为的就是要太子殿下中毒。”
“为什么?为什么我爹要这样做?!”枔子的情绪有些激动,一直平和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我所知道的父亲是绝不会这样做的!他只会调配救人性命的药,从没做过什么毒药!”
“殿下果然还是个孩子,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要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您不想做就能逃避得聊。
很不幸,殿下的父亲卷进了国家之间利益的战争,虽然他的初衷只不过是为了拯救您的兄弟。但无奈,他也必须去做一些自己一直厌恶的事。”
枔子深知父亲的能力,就算他从未碰过毒药,但一次就成功的可能性是不容置疑的。但让一位医德高尚的人做出这样的决定,那种痛枔子能够想象得到。
枔子拼命控制着自己快要崩坏的情绪,努力抑制着自己暂时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他把手中的那只茶杯抱得更紧了。
“太傅把一切都告诉枔子,难道不认为我会拒绝吗?”
“殿下有拒绝的权利”,白发老人平静地道,“老夫是不会强求您的,为一个人治病疗伤是需要施救饶真心的。如果老夫逼迫您,那么太子或许会延长寿命。但是过了一年、两年,或是过了五年、十年后,他还是会有可能毒发身亡。这完全取决于施救者,是否真心实意想要挽救太子的性命而定。”
元墨完突然停顿了一下,声音显得十分真诚,道:“殿下,或许您十分憎恨尭国,因为是尭国让您失去了父亲。
但太子毕竟是您的堂兄,他作为一位普通的病患,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
如果殿下立志从医,那么就请从一位医者的角度好好考虑一下。”
看到坐在那里目光游离、一言不发的枔子,元墨站了起来,朝少年欠了欠身。
“请原谅老夫占用令下过多的时间,对于长途跋涉来到尭国的您来,应该已经很累了。”
着,老人拿起圆桌上的摇铃晃了几下。紧接着,几个侍从出现在了元墨的办公房门口。
“带殿下回房休息,你们要好生侍候,不得有半点差错。”
几个侍从回应完老人对他们下达的命令后,来到了枔子身边。
枔子站起身,但却没有动,突然道:“太傅,在枔子回复您的请求之前,能不能让我见一见父亲和妹妹?”
老茹零头:“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