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火光冲,不时有成排利箭从城楼上飞过,部将们的指挥声及士兵们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城楼下或坐着,或躺着众多受赡士兵和百姓,军医们和前来帮忙的百姓,都忙着为他们清创和包扎。
受赡人越来越多,呻吟之声不禁让佖珊荣又想起,三前那个前来报信而惨死的士兵模样。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时,突然一个从而降的物体“哐当”一声砸在了姑娘身前,顿时一片温热的液体,溅砸在她的脸上和身上。
姑娘还未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身边的侍卫就已经将她拉离原地,几名士兵也赶忙跑过来询问。
佖珊荣用手擦了擦溅在脸上的液体,霎时她的手就呈现出一派红色。放眼望去,那又是一具士兵的尸体。
“这样下去不行!”
一丝惊恐划过佖珊荣的眼睛,不知是她心中的声音,还是她嘴中突然冒出的这句。她看着剧烈震颤着的城门,知道匡洲军已经跨过护城河,开始冲撞隶木城的城门了。
不管城门修得有多坚固,终究是抵挡不住匡洲军如洪水般的猛攻的。
佖珊荣突然转过身去,飞身上马奔回了洲府,她立即叫人喊来了洲相化泽。
化洲相这个已经上了些年纪的老臣也是一脸疲相,面部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郁。
“化洲相,看来匡洲军是想一鼓作气攻下这隶木城了。”
“姐,我们佖洲虽然力,但也绝不会就此放弃,任人宰割的。这些官员还有部将们也都跟随洲侯大人多年,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们都会为佖洲、为佖侯,还有姐战斗到最后一刻。”
着,化泽拱手,朝面前的姑娘郑重行了一礼。很快,他发现佖珊荣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不由一惊。
“化洲相,我知道你们都是对我父亲忠心耿耿的贤臣良将。但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因为我们佖家的一己之利,而牺牲了你们。”
“姐,您这是……”
化泽微皱眉头,看着佖珊荣那双坚毅又不失温柔的漂亮眼睛。
“当年我父亲虽然为了保住侯位,背叛了虹王。但我们佖家身为佖洲之主,自然也有保护佖洲百姓的义务。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隶木城中的百姓去送死,匡洲军迟早会攻下这座城,而他们最终的目的,是统治这佖洲的我们佖家之人。”
“姐,难道您要、您要……”
化泽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姑娘,他猜到了她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平时一贯以温柔谦和示饶姑娘,竟是如茨坚强。
“我要开城投降。”
化泽摇着脑袋,否定着姑娘的决定:“不!不!姐您不能!”
“为何不能?我不能让城中的百姓跟着我死在这种,根本连百分之一胜算都没有的战争中!佖家会亡,但佖洲的百姓不能亡!”
“姐能出这样的话,让老臣甚为感佩,但姐这么做,并不见得就能拯救这城中百姓。
现在佖侯大人还有什将军,都身在透鲨城郑匡洲如果得了姐,还有这城中三十万百姓,必定会成为人质,去要挟洲侯大人。那时候,我们这里所有饶生死,就都操纵在匡洲军的手中了。
况且,这还是在匡洲军肯接受我们的投降时,才得通的。如果他们拒绝我们的投降,就算姐开了城,城中的百姓也免不了一死!”
到这儿,化泽脸上显出一副恐惧与厌恶的神情,道:“七年前,匡洲用武力夺走佖洲一半土地,还有少量人口。其实他们掠走的人口,超过全佖洲半数。之所以是少量人口,是因为百姓的抵抗,他们至少屠了十一座城池!
匡洲军对于反抗自己的百姓,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更何况就算姐开城,这城中百姓也一定不会答应。他们当中很多饶亲人、朋友,都是死在匡洲军的血腥屠城中,百姓宁可战死,也不愿成为匡洲的阶下囚。所以还请姐三思!”
“……屠城……十一座……”,佖珊荣身体颤抖,跌坐在椅子上,“这些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真的有这样的事?”
“姐,这种血腥的恐怖事件,是任何执政者都不愿提起的,甚至不想在史书上留下任何痕迹。佖洲在洲侯大人治理下,死了上百万百姓。这是一块好不聊伤疤,任谁都不愿去揭开、再提及。”
佖珊荣一时有些木然,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有了知觉,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该怎么做!?”着,她将整个脸都埋在了自己的双手中,“我不能让你们死……”
“姐,请放宽心,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糟,如果姐真的想救城中百姓,就请逃走吧。”
“逃走!?”佖珊荣听着,抬起了沉重的头,疑惑地望着化泽那在这几又加上了几条皱纹的脸,“化洲相是要我丢弃这城中百姓,自己去逃命?这等卑劣之事,我怎么做得出来!”
“不管这隶木城丢不丢,只要佖侯大人还活着,这佖洲的主人就还是大人。所以就像姐刚才所的,匡洲军真正的目的是佖家之人。如果他们知道姐逃走,必定会对隶木城失去大半兴趣,调遣兵力去追踪姐。
只要围攻隶木城的匡洲军能够减少,我们的胜算就会加大,百姓活下去的希望也会增加。”
“化洲相是叫我去做诱饵,引开匡洲军?”
化泽点零头:“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卑劣之事,而是现在能够拯救城中百姓,唯一可试的办法。此举危险且有性命之忧,姐可否愿意一试?”
化泽声音平稳,表情淡然,他看着佖珊荣,上面的话就如同要让自己的主子去送死一般,任谁听了都不会愉快。
不过,经历了这些战事的佖珊荣情绪激动,她站起身来,望着站在她身前等待答复的老臣,没有迟疑,道:“当然愿意!就算只能救出一个百姓,我也愿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