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之间,一年就这么过了。劫掠战后,韩聂突然匆匆跑来跟赵恒月说王府账上少了数百两黄金,因此今年无法再多出余钱救济边境灾民了。
“你说什么?”赵恒月当时就急了,“每年本妃都是算的好好的,今年怎么会少?”在赵恒月的一番质问之下,韩聂只得说了实情。
“林府小公子娶亲,兰妃以为那是王府的公账,硬是支出去当了礼金!”
“什么?难道你没跟她说,那是本妃放在公账上的?”
“我说了,可兰妃哪里肯信?她说到时候再补上来!可是补到现在,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你!你……你信了她的鬼话!但凡进了她院里的钱,你见过哪次主动还回来过!本妃这就去找她,非把钱要回来不可!”
赵恒月气急败坏直冲到林兰院子,她厉声质问林兰那些挪用公账的钱补到哪里去了。林兰支支吾吾,半天也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赵恒月发火,林兰就开始哭,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把萧齐衍都惊动了来。
赵恒月心里没鬼又占着理,萧齐衍来了,她依旧是那副底气十足的样子。而林兰自知理亏,然而她会利用自己的柔弱让萧齐衍觉得是她受了欺负。萧齐衍看着赵恒月咄咄逼人的样子,又见林兰哆哆嗦嗦一直在哭,他自然而然是先把心偏到了弱的一方。
“兰儿,你先出去,本王跟她说!”萧齐衍对着林兰吩咐一句。
“你别走!话还没说清楚了!钱什么时候补齐?”赵恒月就想去抓林兰,萧齐衍下意识挡在了林兰身前。赵恒月与他四目相对,厉声吼道:“萧齐衍,你休想再护短!这次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府的公账,为何林兰不能支取?她肯定也是报备了的,否则她怎么动的了?”萧齐衍道。
“她动她兰院应该支取的部分,我自然不反对!可她动的是我的钱,我辛辛苦苦做生意挣的。那些钱不是给她的!”
“可你放在了瑨王府的公账上,她怎么知道那就是你的?”萧齐衍问。
“韩聂当时就跟她说了!她还答应会补上!”
“好!即便你说的是真的,你现在又不急用,干嘛这么咄咄逼人地问她要?”
“我怎么不急用?”赵恒月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那你要干嘛?”
“我!……”赵恒月话到嘴边又强忍住了,她一直在暗中救济边境灾民的事并没有让除韩聂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萧齐衍见她语塞,便又道:“你不是一向说自己宽仁大度吗?现在你这副样子叫本王怎么相信?”
“萧齐衍……”赵恒月一时之间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是最终憋出一句:“你既然知道我霸道刻薄,那就叫你的兰儿尽快把我的钱还回来。否则,就别怪我真的不讲情面了!”赵恒月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拂袖而去。
又是好几天过去,林兰压根儿没有要补齐账款的意思。赵恒月只能再次到林兰院中催要,林兰便又跑到萧齐衍那里哭。
“赵恒月!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是非要把林兰逼死才甘心吗?”萧齐衍实在有些忍无可忍。
“我又怎么逼她呢?不过是去她院子里说了两句就叫逼了?你不是觉得我霸道刻薄吗?我就是锱铢必较、掉到钱眼儿里去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赵恒月迎着萧齐衍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说。
“赵恒月!你……”萧齐衍简直快被她气要吐血。
“萧齐衍,你不当家自然是不知道茶米油盐贵!你在外打仗的时候,府中迎来送往、人情应酬,你了解多少?你体谅过我吗?林兰这一干女眷锦衣玉食,只需要用尽心思讨好你就行了。而我呢?我跟刘权在外面风风雨雨挣这些血汗钱的时候,她们在哪里?这笔钱我就是要一分不少的拿回来!”赵恒月斩钉截铁地说。
“好,好!钱,本王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你给本王几天时间总可以了吧?!”萧齐衍气的七窍生烟,可是又实在无言辩驳,他扭身就出去了。
赵恒月与萧齐衍架刚吵完,瘫坐在椅子上还没缓过劲儿来,韩聂就又进来了。
“王妃,边境那边钱粮接济不上,最近又有十几个人被冻死、饿死!”
“该死的林兰!”赵恒月一拳锤在椅子上,无可奈何地说道:“这钱,怕是一时半会儿拿不回来了,本妃这就去刘叔那儿一趟!”
“王妃,您忘了,刘前辈前几天才启程去别国做生意,怕是没那么快能回来!”韩聂提醒一句。
“哎!本妃真是被气糊涂了!”赵恒月叹一口气。
“我看今年要么咱们就别管了!王妃年年都出钱出力的,已经是算是……”
“不行!”赵恒月打断韩聂的话,“你没听见说在死人吗?本妃就算自己一天只吃一顿,也定要把剩下的钱、粮食送去!你是在舒适地方待久了,不知道民间疾苦,以后本妃带你去边境走一遭,你就能明白了!”
韩聂见赵恒月心意已决,想来想去最后建议道:“这一时半会儿,哪儿能凑到那么些钱,要么我去借吧!”
“借?刘叔不在,咱们还能找谁借?”
“只能是瑨阳城里其他富商了!”韩聂道。
赵恒月想了想,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她吩咐道:“那你去借试看看,以商号的名义。就说日后我们会连本带息偿还!”
韩聂很快从一个姓丁的富商那儿借到了钱,赵恒月叫他购买冬衣和粮食,火速送去边境。然而那个姓丁的富商不知从哪里听说,那些钱实际是赵恒月要借的。这可是一个巴结瑨王府的好机会,于是他叫人带话给韩聂,说钱不用还了,是他孝敬瑨王妃的。结果赵恒月还没收到带话,萧齐衍倒先知道。
“你是一天都等不得了吗?”萧齐衍实在没理由不生气。
“一天都等不了!”这个时候,解释什么都不顶用。
“本王对你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赵恒月!你不要把本王对你的宠爱,当成是你放肆的资本!”
“……”
“你现在尽公然引导他人对你行贿!本王万不能再纵容你的此等行径!来人,把这个目无法纪、不思悔改的女人押去樟台山!瑨王府两位世子改由侧妃林兰抚养!”
“萧齐衍!你罚便罚我!干誉儿、云儿何事?!”赵恒月吼道,然而已经有一群身着铠甲的府兵朝她走来。
“你现在的品性,如何教养得好世子?你到樟台山上好好想想,如何才能为人母、为人妻!”萧齐衍冷声道。
赵恒月被府兵逼着走了两步,她心中实在愤懑难当,情急之下她忽然抽出匕首,扭身朝萧齐衍刺去。萧齐衍久经战阵,危险意识极强。虽赵恒月出手迅捷,然而萧齐衍还是避过了,并一把握住了刀刃。瞬间,萧齐衍掌中就渗出了血,赵恒月一下慌了,她并没有真的要伤到萧齐衍。
“赵恒月!你究竟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萧齐衍厉声道。
“你把儿子还给我!我的儿子,你凭什么叫别人抚养?”赵恒月吼道。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当着这么多人,你都敢对自己的丈夫拔刀相向!萧誉、萧云若知道有这样的母亲,他们一定会深感羞耻!”萧齐衍说完手中猛一用力,只听“嗵”一声响,赵恒月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她撞在院中一棵树上,当时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