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所用的药物都没有问题!每天的膳食也很合理!”经过一个多月的细致查看,苏玉终于做出了结论。
对于这个跟没查一样的结论,萧齐衍心里的气可想而知。实际上,萧齐衍不单让苏玉查了,他自己的人查了,可结论大同小异。
萧齐衍不甘心,他放下手中的事开始亲自查。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查出赵恒月是中了毒,日久天长的慢性之毒。
“药没毒!膳食也没毒!但合在一起就有毒了!王妃每日的膳食与她当天喝的药基本都有相克。这样吃一天两天也无大碍,可王妃一连这样吃了快一年。就是再好的医师,不看她的每日的食谱怕也查出问题的所在来!”随同萧齐衍一起调查的钟邵也被调查结果震惊了。
“是谁能如此心思周密、居心叵测?”萧齐衍拳头不禁捏的“咯咯”直响,但他依旧保持着冷静,他吩咐道:“你现在去放一条消息,就说失踪的侍女留了线索,本王正在秘密调查中!”
萧齐衍的这招引蛇出洞相当厉害,就连苏玉都差点沉不住气了。
“花影这样的蠢货,难不成真会一时大意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苏玉不止一次在心里暗自思忖,然而他是不会冒然行动的。但张舒望却是坐不住的,自打花影失踪,他重金托人满世界找,可到现在连个人毛都没找到。现在又得到萧齐衍刻意放出的风声,他岂能坐以待毙?
“那个侍女是怎么知道我俩的事的?是不是你又背着我在外面沾花惹草?我跟你拼了!”王氏一听说失踪的花影也知道她和张舒望加害赵恒月的内情,当时就跟张舒望动起手来。
“哎呀!还不都是因为你心急!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张舒望一把推开王氏,要不是现在还得指望这女人和自己一起平事儿,他怕是早就拳脚招呼了。
“我心急?眼见着肚子都大了,我能不心急吗?若是王爷知道了,除了我俩的性命,易儿的性命也难保!到时候还要祸及我的母家……祖宗都要被我羞死了!”王氏哭闹起来。
“哎呀!好了好了!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眼下咱们只有先下手为强,否则就是死路一条!唯今之计,咱们只能……”张舒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谁?”王氏吓了一跳。
“还能有谁?”张舒望反问一句。
王氏一个踉跄坐倒在椅子上,她连连摆手道:“不!不!咱们杀不了他的!还会祸及孩子们!”
“除此之外,咱们还有退路吗?”张舒望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他道:“哼!咱们明着肯定不行,先来个借刀杀人看看情况再说!”
“什么意思?”王氏疑惑地望着张舒望。张舒望凑近王氏耳边低语一阵,王氏皱了皱眉问道:“这样行得通吗?那苏玉可只是个太监啊!”
“太监怎么了?这世上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张舒望笑道。
王氏把心一横,道:“只要王爷杀了苏玉,我一定好好作一番文章。我就不信,依照正王妃那个性格,她能不跟王爷拼命!现在兰贱人死了,她又要死不死的样子,这治府的权利好不容易回到我手里,我不好好利用利用怎么能行呢?”
“这就对了!你就见机行事!”
过了两天,张舒望到萧齐衍书房禀告账务。自从赵恒月生病以来,萧齐衍见各个管家的次数很多,因此他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这时张舒望冷不丁就提到了苏玉。
“苏玉?”萧齐衍正专注看着公文,随口问了一句:“他又怎么了?”
“王爷,能否叫他们先下去呢?”
“你们都下去吧!”萧齐衍倒是很配合。
等人都走了,张舒望大着胆子近前两步,然而半天都没说话。萧齐衍抬头瞟了一眼他,见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不禁有些愠怒道:“有话就快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还请王爷先恕小人无罪!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萧齐衍皱起眉头,耐着性子道:“你说吧,本王恕你无罪就是了!”
“王妃她……她跟苏玉有奸情呐!”
“哼!”张舒望话音一落,萧齐衍手中的公文就重重拍在了桌案上,他瞪着张舒望,杀气尽露无遗。
张舒望一见萧齐衍雷霆震怒的样子,心中不禁暗喜,他说的没错,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萧齐衍伸手一把揪住他衣领,质问道:“你可有证据?”
“王爷,为何王府里那么多人,王妃就偏把苏玉当了您了呢?”
这真是一个很有杀伤力的问题,萧齐衍和苏玉两个当事人想了这么久都没能想通,现在张舒望尽然又当面问了出来。
“所以他们就有奸情?哼!”萧齐衍冷冷一声,他稍一用力,张舒望倒退数步摔倒在地上。张舒望来之前还胆气十足,这会儿真跟萧齐衍面对面了,萧齐衍才推了他一下,他就已经怕了。
“你继续说吧!”萧齐衍拿起公文,语气平静如常道。
张舒望倒吸一口冷气,缓了好久,才战战兢兢爬起来继续说:“王爷想必听说过,那苏玉在没当太监之前,最出名的可不是医术,而是调教女人的本事啊!苏玉此人用心险恶,王妃当时在樟台山思过,他就有意勾引王妃。而且,他还伙同那个卫丑给王妃洗脑,当时山庄随侍的丫鬟们都亲眼见过苏玉调教王妃!后来……后来苏玉回家时,王妃还送了他一件定情之物!”
“什么定情之物?你见着呢?”萧齐衍不以为然。
“是!是见着了!起先我也是不信的,可是前两天,我到别院见苏玉……搂着……搂着王妃,还有说有笑的。我刚一进去,苏玉就赶紧起来了,我迎上去跟他撞了个满怀,他慌里慌张就走了。等我请完安出来,发现撞他的地方,地上掉了这个!”张舒望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来。那扇子正是赵恒月送给苏玉的那把,不过那不是苏玉掉的,而是张舒望叫人从苏玉房里偷的。
萧齐衍接过折扇,随手打开一看,里面画着一棵空枝的梅花树。苏玉后来在扇面上填了几笔,因此梅花树斜上方有一个被云朵半遮的月亮。“这能说明什么?”萧齐衍把那扇面看了又看,并没觉得这图有什么不妥。
张舒望忙曲解道:“王爷,这梅、竹、兰、菊,都是代指品行高洁的君子。而苏玉的玉,也是形容温润高洁,这梅花树其实就是指代苏玉。天上的月亮不言而喻,自然就是代表王妃!梅花树仰望着天上半遮的月,其实是说苏玉思慕王妃。而这把扇子是王妃送给苏玉的,因此苏玉的这番心思王妃也是明白的!”
“……”萧齐衍皱起眉头,这听着像是无稽之谈,但作为当事人的萧齐衍心里还是多多少少起了一丝波澜。
张舒望继续添火加柴道:“王爷您想想,您带兵出去之后,瑨阳都快乱了,王妃干嘛还会去帝都?而且就那么巧遇见了苏玉,还住进了他家里?这分明就是私会!王妃腿一瘸一拐时,苏玉旁若无人就抱着王妃走,这连丫鬟、仆人们都看傻了!”
“……”萧齐衍深吸一口气,这些事他带兵回来后自然已经听说了,当时不以为然,现在赵恒月把苏玉当了自己,他早就吃醋了,于是萧齐衍冷声道:“你去把樟台山随侍王妃的侍女给本王一个不漏的叫过来,本王要亲自问问!”
苏玉很快发现自己屋里的那把扇子丢了,他正在别院到处找,萧齐衍就来了。
“苏医师这是在找什么呢?”萧齐衍很冰冷地问了一句。
“一把扇子!”苏玉一见萧齐衍赶忙行了一礼。
“一把扇子?”萧齐衍瞟了一眼毕恭毕敬的苏玉,问道:“很重要吗?”
“很重要!”
萧齐衍目光一凌,冷笑一声:“像你这样的内侍医官,随身带把扇子,未免有些奇怪吧?”言下之意很明显,苏玉你一个随侍太监,又不是文人、公子哥儿,随身带把扇子做什么?
“那把扇子是王妃赠与在下的,意义非比寻常。王妃叫我带在身上,在下不敢不带!”苏玉如实道。
“苏玉,你好大的胆子!”闻言,萧齐衍一下爆发了,他抬脚就把苏玉踹翻在地。“意义非比寻常?不寻常在哪儿?你倒是跟本王说说!”
苏玉看着萧齐衍盛怒的模样,他马上明白了萧齐衍此番的来意。“莫非扇子在王爷那儿?”
“是又如何?”萧齐衍俯视着被他踹飞一丈开外的苏玉。
“还请王爷还给在下!在下好自证清白!”苏玉在心里咬牙切齿,但面上依然恭敬有加。
“好!”萧齐衍掏出扇子甩给他,冷冷道:“要是证明不了,本王今天就把你的筋骨一根一根抽出来!”
终于等到晚上,苏玉把灯灭了,当着萧齐衍的面展开扇面。萧齐衍看到白天还空荡荡的梅花树,尽然在夜间绽放出一树红梅来。“这满树的梅花,都是樟台山脚下好几个村的乡民代表用手印按上去的。当时王妃住在山上,山下忽然起了瘟疫,王妃就命我下山救治。后来乡民非要致谢,王妃不肯收百姓的东西,就想了这样的法子。她叫我带在身上,是想提醒我:作为医者,要时刻记着悬壶济世的初心。就算我成了太监,也不该自暴自弃!这样的礼物,在下是该珍而重之,所以才一直带在身上的!”苏玉语气诚恳地说。
对于这样的事,苏玉自然是没胆子胡编乱造,萧齐衍随便找人去樟台山附近的村子问问就能知道真假。萧齐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面上还是冷若寒霜,他道:“就算这东西的来源如你所说,那你又跟卫丑在山上教王妃学了些什么呢?”
“并非我想教,是王妃非要我教!”
“非要?”萧齐衍对于苏玉的这个用词极为不满意。可是苏玉却正色回答:“是!王妃非要学如何讨人喜欢。确切地说,是讨您的喜欢!”
萧齐衍一怔,好半天才又开口:“那你是怎么教她的?”
“没怎么教!王妃很不配合,连轻言细语说话都很难做到!不过,她很用心也很刻苦,每天都在对着镜子练!”苏玉客观陈述一句。
“练什么?”
“练仪表形体,练一颦一笑。行如白鹭涉水而来、笑如春日静谧之花、声音深入人心似阳春白雪……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练习内容。”
“哼!看来苏医师真的很精于此道啊!”萧齐衍不无鄙夷地说。
“我们这些微贱之人,学这些只是为了看主子的眼色,保得一条贱民,少吃些苦头罢了!哪里像后宫佳丽、贵妇名媛,学来争艳斗宠呢?”苏玉这句话说的不卑不亢,萧齐衍没再说话,只是冷冷与他对峙。
“因为王妃这个病,想必王爷对在下误会颇深!还请王爷高抬贵手,以不敬之罪,逐我出府!”苏玉很有骨气地说。
“你以为本王想留你吗?没你在,王妃现在连饭都不吃!”萧齐衍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若我再留着,迟早也会三人成虎。在下生死无关紧要,但王妃的清誉该当如何?”
“苏医师还是想想怎么才能让王妃早点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