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月虽话说的绝,但没两天,还是千不舍、万不舍,和自己女儿分开了。萧玉继续一路游历,而赵恒月则打算顺便去陈国考察一下丹砂市场,然后就往回走。
某天,赵恒月正悠哉游哉考察着市场,外管家吕通忽然飞马赶到。
“王妃、王妃……”
“你怎么来了?!”赵恒月倒没觉得很意外,毕竟吕通也经常在外面跑。
吕通匆匆行礼完毕,万分紧急说道:“王妃,家里、家里出大事了……!”
“呵!什么狗屁大事,萧齐衍就知道来这一招,诓骗本妃回去。你回去告诉他,府里那么多想当家理事的,缺我这么一个管家婆?!”赵恒月白眼一翻,甩开吕通就要走。
然而吕通忽然当街“噗通”一声给赵恒月跪下了,“王妃、王妃,您真的别再使性子了。帝都郑氏一门,已经被打入天牢,罪名是……谋逆啊!”
“什么?!”前一秒还不屑一顾的赵恒月,听了这话只觉晴天一个霹雳。她身子一晃,幸亏服侍在侧的小丫鬟及时将她扶住。
“那、那王爷呢?……王爷有没有被牵连到?!”赵恒月急得头疾差点当场发作,她心里很清楚,郑家跟瑨王府是姻亲,但凡为人臣子,谋逆这等罪名一扣上,管你什么皇亲国戚、宗亲贵胄,待遇全一个样,当年睿王谋反案,不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吗?
吕通不敢隐瞒,忙说:“在下不知,在下一收到钟大管家的飞鸽传书,就马不停蹄赶来找王妃您了!他说云世子给您的信,您看也没看,全当垃圾扔掉了!”
“那谁让萧齐衍先前总借着云儿的名义,给本妃写那么多废话!本妃才懒得看!一点儿诚意也没有!有本事,他自己跑出封地来找我呀!”赵恒月继续牙尖嘴利,然而她当下就夺了吕通的快马,心里只恨自己没长一双翅膀,立马飞回瑨阳去。
等赵恒月赶回王府,王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萧云公务繁巨,还要想法设法去帝都斡旋,儿媳赵成君虽竭力撑持着这个家,但她上面那些个老资格的姨娘们,谁把她这个小辈放在眼里?何况同样是公主身份的周薄姬,天天在那争风吃醋,搞得家宅不得安宁。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就更别提了,一个比一个折腾的来劲。
赵恒月一回王府,头一件事就是先把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狗奴才们一锅端了。对这些人,赵恒月向来都是手起刀落、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果不其然,她回来不出半个时辰,瑨王府原本沸反盈天的场面,瞬间成了深潭水,再不敢起一丝波澜了。
收拾完了奴才,赵恒月对王府里这些所谓的“主子们”也毫不客气。她坐在萧齐衍以往常坐的主位上,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茶。几个月的舟车劳顿、歇都没来得及歇,全在喝这一口茶的功夫里了。侧妃们个个正襟危坐,小辈们也老老实实跪了一地。
“哼!翅膀都还没长全,一个二个就想上了天?本妃和王爷都还没死了!”赵恒月茶盏重重一搁,把屋里的人,都吓得一哆嗦。
赵恒月也没废话,一个眼神,仆人们当即给屋里每主子都端上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三样东西:毒酒、白绫和一把刀。东西一上来,屋中所有人全吓得面如土色、大气都不敢再出了。
赵恒月冷笑一声,说道:“怎么?这就害怕了。王爷要是从帝都回不来,这个家,我们所有人,这三样东西,将来全用得着!等会儿各位就把这些东西端回去,放在自己床头,睡不着的时候,好好儿琢磨琢磨其中滋味儿!看看本妃是不是在这儿危言耸听、吓唬你们了!”
紧接着,赵恒月盯着那些个自恃甚高的侧妃们,挨个儿看了一遍,侧妃们个个被她看的毛骨悚然。赵恒月道:“别以为本妃常年住在别院,就不知道你们心里的小九九!先前本妃病重,你们一个二个,不都眼巴巴地盯着本妃即将空出来的位置吗?好!今天,本妃就当着这些小辈的面,把话放在台面儿上挑明了说。你们想坐本妃这个位置并不难,在座的娘家,哪个不是高门显贵、门阀世家?在这个王府求生存,大家家势不相上下、相夫教子的本事也各有千秋,想脱颖而出,耍弄心机、争风吃醋、讨巧卖乖……那都只是些不入流的小儿科、难以服众。最实在的,就比如现在,王爷在帝都生死未卜、命悬一线,谁和谁的娘家能把王爷捞回来,谁就是继本妃之后,当之无愧的正王妃!”
这一下,小辈们埋头、侧妃们也个个气焰全无。赵恒月冷笑一声,“既然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那还整天拽个什么劲儿呢?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一个二个还跟没事人儿一样,整天想着谁生的儿子食邑分的多了,谁生的女儿嫁妆分的少了,自己该替自己的外甥、贤侄谋份什么差事……哼!叫本妃看,咸吃萝卜、淡操心!”
侧妃们没脸反驳,于是就开始埋怨萧瀚不该跟郑家结亲,连累的整个瑨王府都跟着倒霉。还有的侧妃又把当年萧齐衍带兵出瑨阳的事情翻出来说,意思就是她们不是不关心,而是萧齐衍既是皇叔,又是扶立太子登基的功臣,王上于情于理都是不会伤害到他和瑨王府的。
赵恒月耐着性子把一众侧妃们的“高论”听完,她们的脑子真是比当年的林兰还不如。赵恒月就问了:“你们谁能保证,自己以后嫁出去的女儿、取回来的儿媳妇,个个将来都没点事儿?大家都是在官场上混的,郑家的今天,会不会是你们亲家、你们娘家的明天?目前,的确还没人敢把谋逆二字,往王爷头上扣,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以新任兵部尚书猊匡为首的朝臣,就是借着郑道家的事,接连上书“告诫”王上,说王爷手握重兵、功高震主,即便此次没有参与,也已有尾大不掉之势,应防患于未然、不可再听之任之。所谓三人成虎,你们说皇上天天听多了,心里会怎么想?!”
听完赵恒月这一席话,侧妃们个个如同当头一棒,要是哪一天瑨王府这棵大树真被朝堂那些人搞倒了,她们谁都别想好。
“我得回一趟娘家去!”
……
不等赵恒月再“敲打”,侧妃们个个火烧屁股一样赶回自己娘家,她们别的本事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父兄不在朝里帮忙想办法,她们就拖家带口赖在自己娘家死不走了。其中,侧妃许氏一向泼辣,这一次更是发挥所长,本来她爹爹许敬是猊匡的“铁哥们儿”,结果她抬着棺材、端着白绫,当着她爹爹的面就要寻死觅活。他爹骂她,她也跳起来骂他爹,“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骂我是狗东西,你自己就不是了吗?你联合猊匡搞垮了多少政敌,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现在还瞎了狗眼,帮着外人弹劾你亲女婿。你叫我这个女儿和你亲外孙以后可怎么活?既然你这么容不得我们,那好,我现在就带着你亲外孙,当场死给你看!我叫你这个发了失心疯的爹,跟着那些狗东西成天不要良心的乱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