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个小时之后我们抵达了纽约,这是我第一次来美国,第一次踏足这个因自由女神、因帝国大厦、因华尔街而闻名的城市,而因为我旁边多了席尘,我并没有多少心情去领略这里的异国风情,没有了芭比我的每一根神经都紧张到了临界点。
我和David的经济人联系之后,席尘打算亲自去Montblanc的片场看一看,当我在Montblanc的片场看到David之后,我才真正体会到雅西的一句话,无论你拥有什么样的背景,什么样的条件,你的成功都不会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情。
为了一个创意,David和其他的几个男模泡在一个铺满冰块的天然水池里,虽然是夏季,可是因为多了冰块水表的温度几乎降到了摄氏十度左右,这样的水温人几乎是无法呆在里面的,每一个身上都被刺骨的冰水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后面的人还好说,而David他站在最前面,做为位首席模特他的面孔占据最主要的位置,为保证了画面的质感,他身上的皮肤必须光滑并且不能紧绷,就连因为寒冷激起的青筋和暴突出的血管都不可以,面部表情也要做到完全自然不能有任何的僵硬。David光着上身,站在冰块里,他必须等到身体适应了冰水里的温度,褪去因为寒冷身体而生出的所有生理反应才可以拍照。诺大的冰池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即便再冷他的牙都不可以咬在嘴唇上,所以他只能使劲抿着嘴唇,他不停着做着高抬腿等一系列剧烈有氧运动,等待着一身又一身的鸡皮疙瘩褪去,等着他的身体可以适应几乎和冬天室外一样冰冷的水温。
不一会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跑过来叽里咕噜的和他说了一堆英文,以我的英语水平是根本无法理解他们说了什么的,站在我旁边的艾米告诉我,那个女孩叫他快一点,在这样的温度下冰块表面的霜很快会化掉的,会影响整个画面的效果。
我看了看那些躲在遮阳棚里喝着冰可乐和啤酒的总监、导演和设计师们,我觉得他们全都应该被拖进去浸猪笼。
David点了点头,又过了一小会儿他朝着摄影师招了招手,于是其他的模特相继跳进水里。我看着站在最前面的David,深邃儿漆黑的眸子、英俊的面孔,裸露着结实的胸肌,在古铜色皮肤的包裹下完美得就像一件精雕细琢的奢侈品,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雄性荷尔蒙。
我恍然有一种错觉,我无法把眼前这个men得不能再men的男人和那个整日里给雅西找麻烦的小p孩联系到一起,我实在不觉得此刻站在冰块里的像一头扎着鬃毛的雄狮一样的男人,是那个雅西的姑姑在电话里说尽好话要雅西好好照顾的那个大男孩。
在摄影师换镜头的时候,他眨着毛茸茸的眼睛冲我微笑,站在我旁边的艾米抓着胸前的衣服差点连呼吸都停止了,就连我自己的心跳也乱了起来。如果我不认识那个半夜光着身子在我的卧室里翻睡衣,让我把卧室腾给他的恶魔;如果我没有站在新光天地的停车场里求爷爷告奶奶的恳求那些豪华车车主放我一条生路。如果我在今天之前不认识他此刻我一定觉得幸福无比,可是生活就是这么现实,所有美好的事务都伴随着阴暗,这一面有多么阳光那么另一面就有多么黑暗,我看着他性感的微笑,后背的汗毛不禁立了起来。
艾米把明天的安排发给了我,因为我们要拍一组海边日出的镜头,而接下来的几天都有可能是雨天。我拿着行程单,在David经纪人的帮助下,死说活说终于求得Montblanc的总监先把David借给我们,但前提是我们必须保证九点钟的时候David准时出现在片场。
我们决定今天的拍摄结束后,他会直接住到海边附近,这样确保不会错过明天的日出时间。
我跟席尘确定好时间之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沉了下来,没有芭比的第一天我总算平安度过了。只要过了明天,David就结束了Montblanc的拍摄,剩下的就是服装和摄影组的事情了,而我的工作就是协调一下时间帮着选选片了。
就在我如释重负的时候,艾米凑过来说:“哎,你跟David熟,他的行程你负责吧,今晚接过来,明天再送回去就行了。”
我看着从水池里走出来的David,点了点头,心想着如果这个小毛崽子敢不听话,姐就捏死他。
纽约的夕阳渐渐下沉,在我的身后升起了大大的黑暗的阴影。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把雅西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David,如果他可以把雅西折磨得死去活来那么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让我生不如死。
当我穿着高跟鞋徒步跑了五个街区,站在Tiffany & Co.的店里的时候,我内心再一次萌生出杀了David的想法,不,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把他倒挂着下油锅、让他在插满尖刀的洗衣板上做滚背练习、让他夜里梦游从24层的窗户上走下去……我心生着各种阴险、狠毒的计量诅咒着他。可是即便我想出再多恶毒的诅咒,我都没办法把我的信用卡额度提高一个零,不是两个零。
我双手颤抖着握着衣兜里的信用卡,五分钟前我还在满心雀跃的庆幸自己可以遇到一个会讲中文的服务生,而现在我几乎开始痛恨这个店里的服务生会讲中文。
“小姐,这款项链是我们全球限量版的,现在店里只有这两个了,全美也只有我们的店有,您一过来就询问我们这款想必也一定是有所了解的。”那个服务生摆着一个和奥运会礼仪一样的标准微笑。
“那个,我知道,但是没有折扣或者活动之类的么?”我看着那款项链底下的标签,那一串的零不由得让我头皮发麻,而且这仅仅是美元,我实在不敢想象它兑换成人民币以后那个壮观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