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雅西如火如荼的策划着怎样吧叶莎也弄进《魅》的时候,在我忙着每天完成席尘各种匪夷所思的要求,在叶莎为了生技东奔西走的时候,我们都忽略了李媛。
这个在她人生二十年来最黑暗、最寒冷、最孤独的冬天里,她一个人卷缩着挨着漫漫的冬季。
李媛把头从厚厚的蚕丝被里钻出来,窗外的阳光明媚得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她摸到手机,闹铃已经响了六遍了,今天是她给那个德国小男孩上钢琴课的日子。
她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萧条、暗黄的脸,然后失望的闭上眼睛,随手揪过一根皮筋胡乱的把头发扎起来。“是谁说女人靠睡觉就能让皮肤变好,我睡成这样,雅西不睡觉,我也没看见我的皮肤比她的好。”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的埋怨着。
就在李媛把头埋进衣橱里试图找出一件出门穿的大衣时,她的手机上蹦出一条短信:李小姐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在”见面了,你补“克”的费用我会通过信用卡给你的。
李媛看着那个德国女人发来的颠三倒四、满屏错字的短信,不屑的嘟囔了一句,“不想见面?我还懒得伺候呢。”她迅速得在屏幕上按下一串数字,然后发了过去。
十五分钟后,她收到另外一条信息:您好,您本月已还款3500元,剩余还款金额14720元,如需办理分期,请联系您的指定的客服。
李媛按下锁屏键,瞬间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她忽然开始后悔上个礼拜周末和那个德国女人吵架了,她不懂德文、对方汉语又不怎么样,他们拿英语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谁也没听懂对方说什么,谁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李媛终于发现,在自己的能力没有和雅西并齐之前,脾气最好也不要向她看齐。她想给那个德国女人打个电话,看一看事情还有没有挽回,她对着手机,把她所有认识的英文单词都回想了一遍,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和雅西看财务报表的时候转到了一个速度,可是除了“sorry”她想不到第二个能用的单词。
李媛把头重新埋进衣柜里,接着找衣服,半个小时后,她坐进了门口保安为她叫的计程车里,满心犹豫的说出了她父亲的地址,她觉得就算她的后妈再恶劣,起码也是可以交流的,起码在对方骂一句“野种”的时候,她可以回敬一句“婊子”。
她拉开车窗,凛冽的寒风毫不留情的刺在她娇嫩的皮肤上,像一个迎面拍上来的钉板。
汽车终于停在小区的大门口,这个小区和雅西住的小区一样,没有授权任何车辆都无法进入,更何况是出租车。
李媛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她走下车,司机立马摇起后面的车窗,不满意的嘟囔起来。
李媛敲了敲驾驶座的玻璃,“你还没找我钱呢。”
司机摇下玻璃,“小姐,您住在这么高档的小区,还在乎这块八毛的?”
“你快找给我吧。”
“你开着车窗吹了我一路,我这肩膀本来就不好。”司机边说边翻腾着手里的钱,“喏,差您五毛,没零的了,这周围也没个小超市啥的。”司机张望着。
“算了,那五毛送您买膏药了。”
“得嘞,谢谢您。”
看着出租司机扬长而去的车影,李媛插在大衣衣袋里的手紧紧的握住找回来的那一块零钱,自己每天进出着如此高档的小区,却要为了这一点钱受人冷语。自从她父亲住院,家里的财政就由她的后妈把手,每次要钱出来都跟自己是寄人篱下的野种是的,那些红色的人民币好像长在蓝心玫身上了一样,每次扒下来就像撕了她的肉一样。李媛好像忽然体会到了叶莎的痛苦,但是转念又一想自己比叶莎幸福多了,就算她从自己的后妈那要不出钱,总也不至于去贴补她。
李媛拖着沉重的脚步一下一下艰难的迈着石阶,好像她不是回自己家里,而是迈向地狱。
就在她站在门口踌躇着敲门的时候,门忽然打开了,她迎面站着蓝心玫那张浓妆艳抹没有一丝皱纹的脸。
“呀,这不是媛媛么?来了怎么不进屋呢?”蓝心玫一改往日的态度,她年轻的面容努力的做出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母爱的慈祥,看上去既虚假又好笑。
“嗯,蓝……”李媛犹豫着到底该加她什么,以前她爸爸在的时候她都是叫“蓝姨”,可是上一次,蓝心玫对她破口大骂,叫什么蓝姨,你仔细看看我哪里像你姨了?是啊,说到底蓝心玫才比李媛大十几岁而已,她精致妆容的脸比灰头土脸的李媛看上去甚至还要年轻,这“姨”还真是有点叫不出口,可是不叫姨,总不能叫姐吧,那她爸成什么了?
“我回来看看我爸。”李媛干脆省去客套直奔主题,反正她和蓝心玫之间已经闹掰了。
“哎呀,你爸爸呀去医院检查去了,我这正要去呢。”
“哦,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别呀,看你脸色不太好,别回头在医院再传染上什么病,咱俩进屋坐坐,你爸有司机,今天就是例行检查,没什么。蓝姨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蓝心玫一边说一边挽起李媛的手往屋里走。
李媛惊悟的看着蓝心玫,上个月和她吵架的好像是跟她后妈一摸一样的另外一个人。
一进屋,蓝心玫安顿好李媛,嘱咐保姆给她沏好茶,自己就慌急慌忙的跑进卧室里。
等蓝心玫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袋,她坐到李媛身边,捉住李媛的手,翻过她的手掌,大方得一把信封拍到她手上,“这个月的生活费,蓝姨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李媛捏了捏信封袋,如果没错的话这里面应该是两万块。
“蓝,蓝姨,我的生活费应该是一万块。”李媛吱唔着,蓝心玫今天真是一反常态,她清楚得记得五个月前,蓝心玫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她是废物,说她爸爸病了,公司可能陷入危机,让她跟着家里有难同当,把她的生活也从两万缩减成了一万块。
“什么呀,你爸爸病了,他看病有保险,这钱用不着你出,也不能因此就把你的生活费给减了呀。”
李媛看着眼前这个慷慨大方的蓝心玫,她都在怀疑现在的克隆技术是不是已经可以成熟的克隆任何一个人,并且允许他们满大街闲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