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尘将被子放到桌子上，低头的瞬间他的嘴角撇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日本的奶茶，要不要尝一杯，然后我们坐下来慢慢看。”

叶莎点了点头，她拿过笔记本在沙发上坐下，连上wifi把那份初稿发到了席尘的邮箱，然后去冲奶茶。

之前的问题都是预先设置好的，叶莎只不过从中抽取作答，席尘也只做了细微的调整，只有最后一个问题席尘滑动鼠标把它选上，按下了delete键，然后它看了看坐在对面沙发上神情专注的叶莎又轻轻得按下了and、Z两个键。

“能解释一下最后一个问题么？这个问题不是我们预先设置好的，而且按照实事求是的角度，我们根本没有采访到靳雅。”

最后一个问题是，您对这次在飞机上进行的采访有何感想？下面有段旁白，直白的指出采访先后被取消五次，最后决定在飞机上利用一个半小时的航程进行，但是靳雅女士偶然遇到了她的前夫，迫于无奈此次采访时间被压缩至半个小时。

这段旁白是有虚构成份的，因为采访连一分钟都没有进行，并且和靳雅沟通的人一直都是我。靳雅是个极其注重隐私的人，她本人从未见过叶莎，所以她和前夫之间的谈话才会那么畅然，如果她在飞机上认出叶莎，说不定当场翻脸也是有可能的。文中的作答，叶莎从靳雅和其前夫的谈话中收集了大量的信息，多数作答的表达方式极为隐晦但处处透露着一针见血的锋芒，就连席尘都不得不暗自惊叹，也只有非常了解靳雅本人的人才能提供这些资料。席尘正在为如何向靳雅解释发愁，叶莎偏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透露出信息的来源，如果让靳雅本人知道她身后有一个偷窥者不知会如何做想。

“叶莎，你知道靳雅是个极其注重个人隐私的人么？”席尘没有看他，只是盯着电脑屏幕，锋利的剑眉中间蹙起淡淡的川字纹路。

“有所耳闻。”叶莎也么有抬头，手指依旧不停得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击着，忽然她的手指停止了在键盘上的跳跃，她抬起晶亮的眸子，“你是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席尘轻轻点了点头。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的风险，在做采访之前我也看过很多靳雅的介绍，但是对她的专访我们是第一家，我觉得我们之所以能引起这么大的共鸣，就是靳雅的读者希望在这里看到不一样的她。通过偷听这次谈话的谈话，我觉得之前对她的介绍太肤浅，有些评价也太刻薄，而靳雅本人也是不善辩解的人。我提到她的前夫，并提到她为和前夫相聚牺牲了工作时间，我只想告诉读者，一个女人即便她身上有再多的光芒都无法掩盖她内心都柔软和她对感情的渴望，这个一点强者和弱者没有区别。”

席尘带着质疑的清冷瞳子里晕起一层满意的温暖，他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叶莎就抢先说，“我写了一份说明，告诉靳雅女士我的偷听实属无奈，也没有任何恶意，而且我保证一定不会有侵害她隐私的行为。希望她能原谅，可以刊发这篇采访。”

“把你的说明和修改后的采访稿打包，由我来发给她吧。”席尘喝下最后一口奶茶。

邮件发出，席尘和叶莎一起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等待着靳雅的回复。凌晨两点的北京，辉煌的灯火在巨大夜幕下隐退了华丽的璀璨，这个躁动了一天的城市终于安静下来。可是它休憩的时间却是那么短暂，要不了几个小时，它就会在清晨的迷雾中伴随着日出的第一缕光芒睁开它惺忪的睡眼。这就是这个城市的节奏，它要求你同它一样时刻保持旺盛的精力，它不理睬疲惫的抱怨、不容忍无知的懒惰，它只有一种节奏就是旺盛。就连这个城市的树木，都在早春的时节不甘落后的郁郁葱葱盎然一片。

“叶莎你很优秀，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叶莎看着玻璃窗里倒映出席尘的身影，淡淡笑笑，“芭比？”

席尘微笑，他没有说话，但是出现在他心里的名字是，雅西。

半个小时后，一声悦耳的叮咚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是靳雅的回复邮件。她不仅通过了采访稿，还对叶莎表示了赞扬，并承诺一定补上欠下的一个半小时，即便没有专访，她也希望和叶莎聊一聊。

叶莎和席尘对视一笑，“我去把稿子发给印刷厂，另外还有。”她将一张A4纸从打印机里抽出来，递到席尘面前。

“什么？”席尘略微有些疑惑。

“飞机票的审批单，我拿着经济舱的价格挤进了头等舱，也算给公司省了一笔费用。”叶莎的眼睛里事轻松的笑意，她不知道整个公司除了雅西再没有人敢拿这种语气和席尘说话。

席尘的嘴角不自觉得又裂开一个好看得孤独，他拿过纸，在下方潇洒得签下他的名字。

“你不像芭比，芭比会很多planB。”席尘在叶莎身后淡淡的说。

叶莎转过身，“我不喜欢因为有了planB，就放弃原本的计划，有一句话叫断了后路才能勇往直前，我不轻易启用planB，就是不想自己做事的时候留下没有尽全力的遗憾。但是背水一战并不代表我就会把自己逼入没有退路的绝地。”

席尘的连依旧冰冷没有表情，但是眼睛里寒意却不似以往锋利。

叶莎走到门口，忽然驻足回头笑笑说，“您今晚的笑容比平时多了很多，我就当您对我工作认可的奖励。”

走出公司的大楼，凌晨的夜，丝丝凉意透过她薄薄的西装外套刺入肌肤，叶莎双臂环抱走进夜幕里。曾经她是如此惧怕黑暗，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可以自如的穿梭在黑暗里，即便是最深最阴暗的胡同，她也无所畏惧。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她的身边，席尘摇下车窗，“上车吧，这才是对你的奖励。”

美丽的女孩拉开车门，黑子的车子穿梭在夜里，零星路灯晒在车身上，依旧流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