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总监是什么意思?”霍振东带了微微怒意,他的心悄悄的皱紧。
雅西轻松一乐,“我从高中认识林菲,并没有听说她和霍总有渊源,可是霍总对林菲的偏爱,的确让我很好奇。”
“偏爱?只是朋友罢了,不过就算我对林菲有什么想法,也不至于萧总监这么意外吧?”
“如果换做是叶莎我不奇怪,可是林菲她还不至于颠倒众生,她的生命中出现江羽臣子已经是意外,可是无论是现在的江羽臣还是曾经的邱泽都她生命中的重中之重,林菲太重感情。如果霍总对林菲真的有几分另眼相看,那么无论您有什么暗渡陈仓的计划,我都希望您高抬贵手,不要把林菲牵扯其中。”
霍振东没有说话,他静静的品尝着爱尔兰咖啡微苦中夹着酸涩的醇厚,成年人的世界真是奇怪,居然会爱上这样苦涩的味道,如果是纯真的孩童,一定不会喜欢。他知道萧雅西来找她绝对是做好了功课的,甚至今天的偶遇都有可能是精心安排的意外。
可是他也并不需要担心什么,任她萧雅西筋斗翻得在高,也不会参透所有玄机。
“林菲可能就是一个普通得女孩子,一心追逐爱情,不会考虑太多的名利,但这样的女孩在我们的世界足够被珍惜。”如果萧雅西只是需要一个他接近林菲的理由,那这个理由真的是太简单了。
“岁月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这样随心所欲的幸福,我们曾经以为站到了某个位置,就自然唾手可得,可是真正站上来了,才知道高处不胜寒。再回首,有些东西已经离我们太远,远到在视线里就是一个模糊的小点,模糊得让我们看不到追逐的希望。”霍振东黑亮的眸子里,往事的伤感排江倒海的涌来。
雅西怔怔的坐着,轻声的重复着那几句诗,她想起曾经的邱泽挽着林菲的手自豪的说着这首诗,一种此生得君,别无所求的堕落。
“我的一个朋友也这样说过。”雅西心中得酸涩,也一股一股得涌了上来。
霍振东淡淡一笑,“这是多少人的心中渴求。”
雅西又是一愣,那个时候的自己对他们真是要多鄙视就有多鄙视。可是如今,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她的心里又何尝不是怀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念。
两人的目光一起望向窗外,已是盛夏的时节,午后强光下的绿植被炙烤出最浓烈的色泽,一丝微风也会引得它们不耐烦的沙沙作响。这个城市仿佛从来都没有变过,可是我们却再也寻不到曾经的痕迹。
我最近的副业几乎已经盖过了我总编助理的主职,那种久违的成就感、自豪感又一点一点的钻回到我的身体里,我的客户会把越来越多的项目给我,甚至有些还会邀请我去帮他们装修房子。对于美的东西,我仿佛天生具有一种敏感,在《魅》我置身其中,美丽的画册、漂亮的衣服和鞋子,可是那些近在咫尺却触不可及,那种感觉是最折磨人的。当席尘助理的这些日子,我甚至怀疑我本该有那样失败的人生,我应该去拥抱席尘那些对我绝望、鄙夷的眼神、然后像一只蜗牛一样,背负着它们慢慢得、努力得朝着一个不知名得地方蠕动着。在我重返设计届这几个月,我仿佛枯萎的野草重新吮吸到泥土的芬芳,我不至于是设计届的一颗明星,但是足以让我找到人生的目标,足以让我有重新开始得勇气。
我靠在雅西身边,下巴垫在她的肩上,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异样嗫嚅着,“雅西,我准备辞职了。”
她笑着拍了拍我的脸,“找到好地方了?”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去吧,是我把你拖在《魅》太久。”
“雅西,我……”
“林菲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太骄傲所以不愿意去求任何人,我也太多疑所以也不会相信任何人,我不是要你去做商业间谍,在席尘身边玩无间道,只是你在会让我安心一些。”
我抬眼看她,她眼眶里那对琥珀色的玻璃珠子分外晶莹,我抱住她,那一刻我觉得是我抛弃了她。那么坚强、那么骄傲的萧雅西,她在所有人面前昂着头,只有我,她竟然愿意把握当成一种依靠、一种安慰,而我却残忍得告诉她我要离开她,我甚至迫不及待的去奔赴我的新生活。
我的辞职报告递交到人事部,需要一周多的时间审核,然后三周多的时间要进行财务清算、工作交接,所以这一个月我是全公司最闲、最闲的那个人。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曾经无数次我渴望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可是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却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欢呼雀跃。只有看到叶莎的办公桌和不远处席尘的办公室紧闭的玻璃门,那种解脱的快感才会寻着慢慢的、丝丝缕缕的爬上来。
我晃在公司的过道和茶水间的时候,都会迎来从我身边小跑着的同时艳羡的目光,她们嫉妒我、羡慕我以为我终于熬得云开见月明要去当江家的少奶奶或者江羽臣的金丝雀。
如果说我们是这座钢筋水泥森林里的蚂蚁,那么我现在在他们眼里就是那只拥有了自己领地的蚂蚁,虽然不至于攻占一个山头,但我拥有的空间足够我活动自如,我有足够的食物或许周围还有美丽的风景。比起它们挤在一个潮湿、狭小的蚂蚁窝,一只落着一只的进出,要幸福多少倍,可是他们不知道么?蚂蚁是不可能独自存活的。
被一个男人供养是早九晚五挤在狭小的格子间的大多数女孩们的梦想,但那不是我的,不是我渴望的生活。我爱上江羽臣因为他英俊的面容,挺拔的身子,他遇事那种近乎残忍的冷静,他体贴的绅士风度,他那双犀利能洞穿一切的眸子。我当然也承认我我也爱他的钱,因为没有钱他身上那些所有迷人的优势都可能失去光泽,被钱堆砌出来的东西没有不美丽的。比如没有钱就没有剪裁独到的衣服去衬托他迷人的身姿、没有钱他就不能把我们的爱巢筑得温暖而精致,如果没有钱他就不可能给我准备那些有些女孩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惊喜。
我承认我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我可以沉静在幸福的海洋里,久一点、再久一点,但我不能把自己溺死在幸福的死水里。我在雅西身边这么多年,我虽然没有学会她那身女钢铁侠和雅典娜二合一的本领,但是耳濡目染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变成犹如一只蛆虫一样的寄生物,我拒绝变成别人的负担。在《魅》我曾经感到自己的失败,我变成了一个负累,所以我痛苦,那种没有指望,在一潭死水里一点一点的溺死的感觉,没有人会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