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主人的饱腹丹能让它控制自己随时都想吃东西的欲望，但是身为饕餮的本性，还是什么都想吃的。

秦慎只是看着她，神色惘然，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而他眼前身着大红喜服的素卿恍然间似乎变成了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儿。

他想抬起手摸摸她，可那只手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他艰难的张了张嘴，虚弱的声音轻飘飘的，眼神里在这个时候也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因为什么，竟含着一种素卿许久许久未曾见过的温柔。

“不知道……只是……在那个时候，想起了……小时候，哥哥，也是会保护素卿的……”

他每说一个字，嘴角的血水便不断汩汩往外冒。

食月舔了舔嘴，忍着。

秦慎自己也是迷茫的，可那竟是素卿危险的时候所作出的本能反应。

就连他自己，都未想到过……

也许自己……终究还是不忍她受到伤害的吧……

可明明，他也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啊……

素卿的眼角不自觉的滑落了一滴泪，滴到了秦慎的脸上，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在宫里备受人欺凌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太子哥哥出面保护她。

太子哥哥说：他最见不得欺凌弱小了。

太子哥哥说：素卿这么软弱，可是不行的，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

太子哥哥说：小素卿以后就乖乖跟在哥哥身边吧，哥哥会保护你的……

那时候的素卿还很小，她的母亲出身卑微，所以他们母女俩在宫里也十分不受待见。

而不受待见的原因，其实几乎都是来自于宫中其他妃嫔公主们的陷害。

她明明一国公主，却连太监公主都能欺负她。

整个皇宫里，只有太子哥哥会帮她，保护她。

秦慎的出身也并不好，可是他很聪明，他从小就知道会在父皇面前表现自己，凭借自己的心计得到了父皇的宠爱，并在长子病死以后立为了太子。

虽然那个时候素卿怀疑，那位以前的太子哥哥的死，总是跟秦慎有关系的。

但那个时候，秦慎依然是素卿童年最最崇拜敬爱的人。

直到后来有次她和母妃出宫探亲之后遭遇到刺杀之时，遇到了主子。

那个时候的太子哥哥……是素卿从前的记忆里唯一一个那个地方让她不舍的人了。

可是……

当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她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他变得恨她，厌恶她，利用她。

他想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不听话甚至让自己嫁给顾双城去当他的炉鼎。

这一切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境一样大起大落。

她原本以为自己恨极了秦慎。

可直到现在，看到秦慎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的样子……连那恨都仿佛消失了。

素卿只觉得难过……

只是觉得，难过……

眼泪“簌簌“的开始滑落，顺便便哭成了泪人。

“哥哥……”她沙哑着声音张了张嘴，短短两个字却像是几经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