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朵漠然对视,梨雪对她的性子很了解,这一计又狠又准,刚刚好扎在了她心上。
“不过是两败俱伤,你又何必呢?”
梨雪黯然,的确如涵朵所言,她这样做伤害了涵朵,又何尝不是把自己的生死拿来做赌注。
可她原本不是这样想的!
“姐姐,若我告诉你,我恨毒了你,送你的茶叶里下了慢性毒药,你还会这样说吗?”梨雪神色惨然,既然说开了,她也就不必藏着掖着,索性都交待了吧!
“啪!”地一声,灵儿替涵朵动手狠狠打了梨雪一巴掌。
“你这个毒妇!”灵儿咬牙切齿地朝她呸了一口,“你放心,你送来的东西全让春竹收起来了,没能如你所愿,真是抱歉!”
“灵儿”涵朵淡淡地打断灵儿的骂声。
灵儿鄙夷的眼神对着梨雪冷哼了一声。
梨雪默默地受了灵儿这一巴掌,脸颊红肿一片。
“姐姐,这才是真实的我”她凄厉地笑着,任由嘴角潸然流出鲜血。
涵朵神色淡漠,目光清冷如飞霜,“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你还会嫁入王府吗?”
梨雪怔愣了一下,良久才从混沌的思绪里清醒过来,“若是能重来……何必要重来……”
她目光渐渐清明,转向涵朵时神情展现出从未有过的坚毅。
她从未想过要重来,哪怕要重来,她也不愿再世为人,她这一生太苦太累,早已没了斗志。
涵朵穿透她的眼眸看到了她内心深处的哀伤,心里有些触动。
“若是你不再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以你的才貌,寻个登对的良人也可安安稳稳过一生”
梨雪吃惊地睁了睁眼,她有些弄不懂涵朵的意思。心中惶惑,又隐隐浮现明朗。
“我可以吗?又有谁会要我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梨雪心头惴惴,声如蚊吶。
“你若肯,我会替你安排”
梨雪看向涵朵的目光透着谨慎小意,她不相信涵朵竟会放过她,还替她谋一条出路。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姐姐,你不恨我吗?”梨雪试探着问出口。
“恨什么?”不过是命运弄人,她当是有此一劫。梨雪之所以会这样做,又何尝不是涵朵自身的缘故。
若不是当时涵朵把她带回渥巴族,又由着她毛遂自荐替自己出嫁,也不会有现下的恩怨情仇。
因果循环,从她被赐婚的那一刻起,皆是早早就注定了的。
真要说恨,不如恨这命运摆弄!
梨雪从涵朵眼中根本就窥探不到一丝仇恨,她一时羞愧难言。
“姐姐,我错了!”梨雪掩面而泣,她本非心思歹毒之人,不过是被妒忌蒙了心智,一时走了歪路。
还好,涵朵肯救赎她。
不然,她想着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自尽了此残生。
“明天就会有人来接你”
涵朵平静地看着她哭了半晌才开口,交代完,她起身带着灵儿离开了。
“姐姐,谢谢你!”梨雪对着涵朵的身影默默地道了声谢。
一路主仆默默无言,一直到上了马车,灵儿才忍不住开口。
“王妃,您怎么不责罚她,还要帮她呢?”在灵儿看来梨雪是罪无可恕的,可她只是在涵朵面前装装可怜,涵朵就心软了。
灵儿真真是一肚子不痛快。
“她也是个可怜人”涵朵只回答了一句,随后就闭上了眼睛,灵儿一看涵朵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灵儿只能怏怏地闭嘴。
回到府里,涵朵让环儿去把容芳嬷嬷给叫了过来。
主屋里,涵朵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不过来回走了一趟,涵朵已经有了倦意。
她闭眼按了按眉心,这才看向在跟前战战兢兢微曲着腰站着的容芳嬷嬷。
“容芳嬷嬷”
“王妃有事但请吩咐”容芳嬷嬷听到涵朵的声音,立即往前躬了躬腰。
“我想麻烦容芳嬷嬷去置办一个宅子给梨雪,之前给她的陪嫁还有你们全都跟着她出府去吧!”
这一声仿佛晴天霹雳把容芳嬷嬷炸了个七零八落,她原本以为涵朵唤她过来是为了治罪,哪里想到竟会是这般状况。
“王妃,您说的是?”容芳嬷嬷诚惶诚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以后梨雪不再是王府侧妃,她会有自己新的生活”涵朵淡淡地替容芳嬷嬷解惑。
“谢王妃!”容芳嬷嬷拜倒在涵朵跟前,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
原本梨雪做了伤害涵朵的事情,她就深知自己必定也要获罪了。如今事情不但被揭过,涵朵还给了她们新的活路,她怎能不高兴,高兴之余更是感激涕零。
“你去吧!”涵朵神色倦怠,遣退了容芳嬷嬷后,自去歇息了。
灵儿见她这般状态很是心疼,想到以前的涵朵可从未像现在这般动不动就流露出疲态。
灵儿心里更是坚定了一定要尽快带涵朵去徐阴治伤的心思。
天色渐渐诲暗,府里随即掌了灯。
茗烟斋里灯火昏暗,全是因为涵朵还未曾醒,灵儿特意交待先不掌灯,室内只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火以照明。
呼延祭回到府里就听方总管说了涵朵去见梨雪之事,他心下默然,并没有任何表示。
当他来到茗烟斋,涵朵才刚刚醒来。
几个丫头正忙着给她梳洗一番,呼延祭就阔步走了进来。
“怎么才睡醒吗?”呼延祭见到春竹正在给涵朵梳头,不由得愣了一下。
“是呢!我们王妃自受伤后身子就大不如前了,才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累的不行,奴婢瞧着都心疼”灵儿说着话故意瞟了呼延祭一眼,那小模样就差在脸上写着不爽了。
呼延祭装作听不懂灵儿的话外之音,他走近涵朵身后,对着春竹伸手道“我来吧!”
春竹不由得怔了怔,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呼延祭是在对她说话,她连忙把手里的象牙梳递给了呼延祭。
呼延祭接过梳子就给涵朵梳发,他手指有些笨拙,却很是仔细地缓缓梳着。
“还是让春竹来吧!王爷就不必拿我来试练了”涵朵冷漠地开口,她的语气在呼延祭意料之中,脸皮厚的他根本无动于衷。
“我想给涵儿梳一辈子的头发,这不过是刚刚开始练练手”他嘴里说着动人的情话,脸上笑容有些赖皮的意味。
三个小丫头在旁听着顿时红了脸,唯有涵朵冷漠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