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婉转细腻,潺潺如溪流,轻盈似细柳,明净空灵,余音绕梁三日。
男客们耳里听着美妙琴音,透过屏风又可见女子曼妙的舞姿。
众人脑海里只记住了“凉衣”这个名字。
趁着秋天的尾巴,二殿下央着呼延祭带他去西郊狩猎。
许是呼延祭想要冲散涵朵不在身边的寂寞,他答应了二殿下。
于是,准备了两日后,呼延祭带着十人队的护卫,领着二殿下出了城。
西郊山上一大片丛林,却是人迹罕至。
深秋的风带着森森寒意,就连日光都照射不进的深山老林,越往里走,越见阴冷。那种扑面而来的瘴气与湿气都能把人迷晕。
“舅舅快看!”二殿下手指右侧方向,那里突然惊现一头梅花鹿。
呼延祭不做回应,只取箭搭弓,瞄准那头梅花鹿。
梅花鹿警惕地竖起耳朵四下张望,突地跳进了草丛里,隐身不见了。
众人哪肯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赶紧打马追了过去。
他们跟着梅花鹿跑到了丛林更深处,将梅花鹿几丈开外包围了起来,眼见梅花鹿无处可躲。
呼延祭再次搭箭满弓瞄准,动作一气呵成。
只听“咻”地一声,箭矢破空射向了梅花鹿。
“啊!”
就在众人志得意满之时,箭矢竟射偏了,草丛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呼。
众人皆惊,一时猜不透是什么情况?
“有刺客!”还是邢靳两位护卫机警,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大声呼喊。
随着这声话落,树上,草丛里纷纷踊跃出一大批黑衣人。
“保护殿下!”呼延祭一声令下,当先凌空飞跃向黑衣人冲去。
这些黑衣人穿着打扮一模一样,一时分不清谁才是领头之人。
邢靳两位护卫谨遵呼延祭的吩咐,守在二殿下身侧寸步不离,二人一左一右护着二殿下且战且退。
“王爷!”
眼看着黑衣人越来越汹涌,靳右卫急忙开口呼喊睿王,意在请对方下指令。
“本王断后,你们赶紧送二殿下回城!”呼延祭一剑命中一名黑衣人,头也不回地对邢靳二人下达新的命令。
“这不行,王爷!”邢靳二人几乎同时开口,说话的时候二人手下速度丝毫不减。
“服从命令!”呼延祭厉声呼喝。
邢靳二人对望一眼,面上纠结而沉重。却也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高声回应了个“诺”字。
这厢邢靳二人要护着二殿下撤退,那厢黑衣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纷纷涌向了要撤走的这方。
呼延祭立即乘风破浪而来,剑式狂撩,瞬时打退围上来的一波黑衣人,他口中大喊着“快走!”
只见他身化为疾风光影,错步之间恍若分身术一般,横扫,斜劈,招招快若闪电。霎那间就打得敌人措手不及。给邢靳二人争取到了时间,护着二殿下上马疾驰离去。
在他们身后跟着大部分的护卫,只留下三两人跟呼延祭在阻挡着黑衣人的追赶。
由于呼延祭气势如虹,剑气凌厉霸气,竟以一挡十,生生阻止了黑衣人的脚步。
黑衣人首领懊恼地骂了一声,先前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他不敢过多指挥手下人行动,才致使错失良机。
如今,他愤怒地站了出来,冷冷地下命令,“砍下睿王的人头,赏金万两!”
此言一出,黑衣人顿时沸腾起来。
他们蜂拥着向呼延祭跑来,唯恐自己被落在最后。
“全部到我身后!”呼延祭对着仅有的三个护卫吼了一声。
“诺!”三名护卫起步飞窜而至,他们形成三角之势守在呼延祭身后。
他们刚列好阵型,黑衣人就到了。
一场残酷的厮杀在所难免。
树木参天,遮住了蓝天仅余的亮光,使得本就没有太阳照耀的森林更加昏暗。沉闷的气氛,秋风伴着浓浓的血腥味入鼻,呛人欲呕,却谁都不敢眨眼,因为有可能下一秒那刺鼻的气味就会来自你的身上。
双方厮杀如火如荼进行着,谁都不肯认输,也不可能认输。
在这场厮杀里,输了就等同于死亡。
呼延祭竭尽全力护着身后的三名护卫,他们也同样豁出性命也要护睿王周全。
配合的再好,面对着十倍的敌人,并同样全力以赴的敌人,也总会有伤亡。
直至战到最后,敌方只剩下六个人。
而呼延祭这边仅余两人。
依旧是三倍的人数。
可黑衣人首领回首看了一眼满地的尸首,他犹豫了。
这些可都是他辛苦培养出来的属下,有些可谓是他的左膀右臂,可如今全都魂归于此。
他心里比刀剜还要难受。
他回眸看向呼延祭,双眼充血,眸中的沉痛与怨毒几乎可以杀人。
“我们走!”
他嘶吼一声,声音沙哑如破锣。下完命令,当先身退离去。
一直看着黑衣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呼延祭才吐了一口鲜血,颓然倒地。
“王爷!”护卫吓了一跳,急忙扶住了呼延祭。
“本王应该是中了暗箭了,赶紧离开这里!”呼延祭艰难地开口,他努力撑着沉重的身体,靠着护卫的手臂缓缓移动脚步。
护卫暗暗心惊,担心黑衣人去而复返,急急扶着呼延祭上马。
他二人同乘一匹马急驶出林子。
当他们快要到达城门外时,邢靳二人护着二殿下带了人马刚好要过来救援。
“二殿下怎么还不回宫?”呼延祭一路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当看到二殿下不顾危险返回,不由得出口责怪。
“没看到舅舅无恙,子昂怎能放心?”二殿下一脸诚挚关切,不管呼延祭对他如何严厉,他始终把呼延祭当作亲人。
今日之后,他对呼延祭更是由尊敬变成了敬爱。
呼延祭欣慰一笑,忽然闭眼瞌倒。
“王爷!”众人大惊失色,幸而呼延祭身后的护卫即使抱住了他,才不至于跌落下马。
一路护送呼延祭回王府,二殿下执意跟随,谁劝说都置之不理。
当即请了太医过来给呼延祭看诊,二殿下端坐于床前,静静地看着太医。
徐太医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原本给睿王看诊就已经足够提心吊胆了,如今还被二殿下防贼一般的眼神盯着。
徐太医感觉自己起码要折寿三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