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这干嘛？”

两人停在一个装修别致的店前，屋檐挂满了满天星和紫罗兰。小院子里植满各色的花朵，有雏菊、月季、百合、水仙、风信子等，最别致的当属摆在花架上的相思豆。颗颗红润晶莹剔透。

舒夭望着这些相思豆，手刚伸过去就被打了。

“这个相思豆来之不易，不要摘。”言飞笑着说。

舒夭懊恼，嘟囔到:“我只是摸一摸，没想摘。”

言飞不拆穿:“嗯，摸一摸不摘。”

推开门，一声声叮铃的声音响起，门推开带了风进来，风铃也随之鼓动。

暖色的壁纸贴在墙上，一个个立体的彩色热气球贴在墙上，神态各异的猫咪静静的趴在墙上，等待着人们来将他们叫醒。舒夭被墙角木架上的小憩的猫吸引了，没等她靠近，那猫就感知到了，慵懒的睁开双眼望着舒夭。

它懒懒的叫了声，舒夭欣喜往前走去，结果它蹭了跳了下来，不知道窜到哪里，一下子没了踪影。

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店铺，显得格外温馨。高大的落地窗前，摆放着几盆绿色植物，但来了清新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蜜的香气。

“这是甜品店？”舒夭放下书包问道。

“猜对一半。”言飞不知道从哪里拿出菜单，让舒夭选择。

“你看看喜欢哪种，我们去做。”

“自己做？”

“嗯。”

舒夭选择了一款抹茶蜜豆曲奇。两人跟着店员来到烘焙区。

“喵~”

舒夭偏头一看，那只逃窜的猫正慵懒华贵的躺在不远处的摇椅里。

“为什么要来这做饼干啊？”舒夭还是不解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快把材料称好。”言飞把电子秤给舒夭。

“黄油70g，红豆50g，糖粉40g，蛋液15g，低筋面粉110g，抹茶粉5g……”舒夭一边那材料一边念叨。言飞退到她身后，微笑的看着她。

“诶，言飞，你你念步骤我来操作吧。”

“好。”

“先将黄油和糖粉混合，然后再筛入蛋液……”少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舒夭勾了勾嘴角，手上的动作不停。

言飞看见她的小表情，笑容愈盛。

“再把红豆放进来，然后用筛子一起筛面粉和抹茶粉……用你手中的刮刀把他们弄成一个一个面团……”

缓缓流淌的歌声，少年的低沉的指示声，让他们对周围的一切都免疫了，眼中只有眼前物，耳中只有身边人的声音。

“店长，你看这张照片可以吧。”女店员拿着刚拍出来的照片献宝似的给店长看。

照片中女孩围着粉红色的围巾，她左手握着碗，右手刮刀不停的翻拌，男孩低头看着女孩的耳蜗，唇角微微勾起，荡出美丽的弧度。他看着她，像是看着一朵守护了千年才绽放的睡莲，周围的阳光都被温柔了。

“然后呢？”舒夭将面团搅成团之后却没有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眼言飞，他温柔的笑意落入她的心底。

“把它放进模具里面，然后拿去冷藏一小时，待会再切片就好了。”言飞被她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脸。

舒夭照做，在等待的过程中两人很安静的，很有默契的在写作业。舒夭带上乐耳机，隔绝了一切的消息，只有女声缓缓流淌。

“叮。”一声响起

言飞敲了敲桌面，舒夭从书中抬起头，在示意下拿掉耳机。

“饼干好了。”言飞说

刚烤出来的饼干奶香味很浓郁，又夹杂着些淡淡的抹茶的苦味，软趴趴的，似乎力气一大，就会散掉一样。

“包起来吧。”言飞不顾舒夭直勾勾的眼神，直接将饼干从她面前端走。

舒夭被留言墙吸引了，密密麻麻的留言都寄托着不一样的情感。

“要不要写一写？”店主递给她一张便签一支笔。舒夭看着眼前的女人，巧目盼兮。

“好。”

她写好之后找了枚图钉，把便签钉在一处不太显眼的地方。

店主看着她的小动作，也不禁笑了。瞥了一眼言飞方向，招呼舒夭靠近一点，把那张照片偷偷放到她的手里。舒夭低头瞄了一眼，红了脸，将照片塞进口袋里。

老舍曾说:人间情话本身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告白。

果真如此。

离开了甜品店两人就回了学校，都没回教室，直接去了自习室。

学校给高二高三的学生各分配了五个自习室，高二年级的文科重点班和理科重点班共用一个。每张桌子上都贴了名字，教室的布置也随了学生们的喜好。

舒夭回到自己的位置，将书包放下，偷瞄一眼第二排的言飞，见他没有起身的意向。偷偷的把照片从口袋中拿出来夹在画册里。

“你在干嘛呢？”言飞回头就看见舒夭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还笑出了声，偷偷摸摸的模样。

“没什么。”舒夭立马回道。

她把饼干放在教室后面的圆桌上，自己也坐在桌前。她向言飞招招手，那动作像极了摆在店门桌子上的招财猫。

言飞经过她桌子的时候拿了她的杯子，给两人各冲了一杯绿茶。品茗清香，入口微甘，舒夭舒服的眯着眼开始享受。言飞看着她似猫般的动作，也不自觉的笑了。

“誒，你什么时候带了个耳钉，都没看见你的耳洞啊。”舒夭半眯着眼就被言飞的左耳的耳钉吸引了，他是侧着头背对着门口，在光线的作用下银色的耳钉闪闪烁烁。

言飞的笑容慢慢的消融，“中考毕业后打了个耳洞，戴过一段时间。”

“中考啊……”舒夭呢喃道，有点失落。

言飞也不太想聊耳钉的是，见她手里捏着饼干，问道:“这饼干怎么样？”

“还行吧，加了抹茶粉原先黄油的味道稍微盖住了一点，闻起来有股茶香，但是吃的时候有一丢丢的苦味，但或许是加了红豆的原因，这个苦味有些若有若无。”

“这么透彻？”言飞挑眉

“稍微用心一点就能试出来。”舒夭又咬了一口饼干。

“那倒不是，你是可以试出来，别人可不行，你的味觉天生就比别人要灵敏一点。”言飞就像是陈述事实一样如是说到。

这下轮到舒夭诧异，她味觉的事情只有她爷爷和舒勇知道，就连吴曼贞都没察觉出来。

言飞笑而不语，看着她一脸探究的表情吐了一个猜字。

小的时候，她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时候舒爷爷带着她去他老家那边度假。刚来那天，舒爷爷带她去镇上喝粥，那家粥铺传承了几十年，生意一直很好，很多竞争者都来喝过粥，试图尝出味道回去改良自家的，但是最后都无疾而终。

半大老爷们愣是比不过舒夭一个人，她尝完小半碗之后准确的报出了粥的配料。只知道，后来舒爷爷给镇上的一个朋友打电话，两人聊到这件事，舒爷爷才说回来之后带着她去检查了一下，发现她的味蕾要比常人发达。

“你自己也尝出来这些饼干的味道，都悟出了一番道理，怎么在自个身上就走进死胡同了呢？”舒夭正抬眼，就和言飞略带探究的眼光相对上。

“不是杠，也不是不明白，就是不想明白，想揣着糊涂。”她单手支着下巴，指尖在桌上轻点。

“为什么？”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上一次见到你母亲，就可以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在幸福家庭里长大的小孩，你自信，不害怕失败也不在意。”

言飞不语，只是一直在看她。

“我讨厌我母亲，她一直在说谎。初一那会她送我去报道，把我一个人留在陌生的地方就走了，她说是有急事，但其实她所谓的急事就是带舒悦去逛街买衣服。”

“从小她就对我说外公外婆很喜欢我，让我多跟他们来往，但是不是这样！不是。”她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

言飞下意识摸了摸她的头，安抚。

“他们很讨厌我，每次他们都巴不得我不要去看他们，巴不得我不是他们女儿的孩子。”

“她骗我，她说大人最喜欢听话的孩子，喜欢成绩好的孩子，我听了她的话，不合其他小朋友来往，安安静静的读书画画。但是大人们最喜欢的是舒悦，他们在舒悦身上从来不吝啬任何赞美之词。”

“为什么要他们的赞美呢？你自己更好这就足够了，你的好是你最宝贵的财富，别人都求不得的。”

“你不懂。”

言飞瞥了眼她的桌子，语义不明问道:“你最近不是在读泰戈尔的诗集吗？”

舒夭看他，双眸满是疑惑。

“般若波罗蜜，一声一声，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多年以后都会化为虚有，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在乎自己拥有过什么呢？”言飞一字一字，铿锵有力直击她心底。

“算了。”舒夭摆摆手，“我先回宿舍休息了。”

看向舒夭真的有离开的意思，言飞嘴角微呡，有些不娱，对着她的背影说道:“妖精，你知不知道你特别像一种水果？”

“什么？”

“橘子。”

“为什么？”

“只有撕开外边的围墙才能品尝香甜。”

舒夭挑眉，香靥一笑开，说道“我是酸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