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事件的关键在于“受害人”的态度,即叶洛溪的证词。
从证物指纹、目击证人口述、嫌疑人证词等方面看来,这个齐霄已经坐实了“诱拐未成年人同居并对其使用不明药物”的罪,然今天作为受害者的叶洛溪突然闯进来想为齐霄澄清,导致案情变得复杂。
刚刚校长一席话,等于直接把叶洛溪划分为铁板钉钉的受害者。只要叶洛溪一个点头,齐霄就会被直接打成罪人,并永远不得翻身。
你在迟疑什么?快解释清楚啊!待在玻璃后的齐霄彻底坐不住了,他深知只要小公主被校长的话套进去,自己就算没有犯罪也会被当做犯人;而要摆脱这个命运,只要小公主一口咬死他俩是恋人关系,药粉是恋人间的恶作剧就行了。
但他也知道小公主心里的顾虑:校长这个多管闲事的居然联系了小公主远在国外的父母。
男人狠狠皱了下眉头:虽然齐叶两家世交关系极好,自己将来甚至有可能同小公主联姻,但也改变不了她还是个孩子的事实!虽说两人现在的相处也没什么问题,除了亲密一点,并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但要是大张旗鼓宣传出去,也是不可能被常人接受的!所以,比起今后都生活在他人的指指点点中,还不如放开手,将“恋人关系”指认为“被男方欺骗”。
这样至少能保证叶洛溪一人不会受到责怪。
但是,现在那个年级第一也来了,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阴沉沉看向外面的童露,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突然直接开口发难:“叶洛溪,你真的就那么想在成绩方面压过我?”
女孩眼神清澈见底,毫不避讳的盯着处于纠结状态的主角:“你也太好面子了吧?为提高成绩,甚至连人家提供的,用安眠药伪装的不明药粉都敢用?难怪会被人骗!”
那不是什么“安眠药伪装”的药粉,那就是强效安眠药!叶洛溪被这人好一通奚落,面子挂不住了,正要反击时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主神从后面死死搂住她脖子,泪眼朦胧:“难道这就是你会被人欺骗的真正原因吗?为了一个竞赛名额?”
“天呀,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像那种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最容易受到坏人蛊惑!”拿出校长的气势,她瞪大晶莹的杏眼:“叶洛溪同学,我在这里以一个校长的身份向你保证,为弥补你因为受学校教师侵害而造成的心理伤害,学校决定,为你保留一个竞赛名额!”
此言一出,主角二人组心里立马掀起滔天巨浪。
叶洛溪手指头都在哆嗦:从月考缺席的那一刻起,她能拿到安莫里学院保送名额的机会就变得微乎其微,而现在通往这个机会的名额就摆在眼前!
但是,这不是白拿的。她眼含热泪望向玻璃另一端:这个机会是对于“受害者”的“补偿”。也就是说,一旦拿了机会,就等于默认了自己是“受害者”,那齐霄就得……
怎么办?恋人和竞赛名额她都不想失去!陷入两难境地的小公主彻底没了主意,只能用哀求的目光向恋人求助……
求求你,不要忘了我回国的目标,我们还会有以后……
与此同时,齐霄整个人陷入恍惚状态,他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彻底栽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当事人的他不会不清楚,这句话就是校长给小公主提出的一个交易:想要竞赛名额?可以,先配合我们把你男朋友关进去。
想起自己将要背负的无中生有的罪名,再想想小公主的名誉,以及她一直想要的那个名额……对着那双可怜的眼睛,齐霄还是心软,他干脆一咬牙:
“别说了,是我干的,都是我。”
“我仗着两家人的关系诱骗叶洛溪和我住在一起是事实,但我对天发誓,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看着小公主的眼神从哀伤到感激,这个男人心底居然涌出一丝甜蜜:“药粉也是我给的,因为不忍心看到叶洛溪每天为学习成绩发愁。”
“所以,我从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那里买了这种所谓‘聪明药’,然后让她在考试当天早上使用。”这个时候,齐霄还不忘否认自己知道药粉的安眠效力:“我的行为或许看上去不怀好意,但请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她了。”
“是的,齐老师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关心我!”玻璃前的叶洛溪再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脸上却突然发出别样光彩。
大多数人看了都会认为那是对两人真心相爱的感动,只有童露偷偷鄙视:那明显就是得偿所愿、有人背锅的安心好么!
“校长,你看这两人……”她捅捅主神,示意对方放开主角的脖子:“叶洛溪同学和齐老师的关系好像是有什么隐情?”
主神挨了捅才反应过来:“啊,是啊,叶同学的父母在电话里也说过,两家人好像是认识的?”她揉揉眼睛,叹了口气后面向老警官:“那个,既然事情已经清楚,那我们童露同学是不是就和这事确定无关?”
“剩下的就只有给齐霄定罪了,是这样吧?”
“是的。”老警官也叹一口气。原本认定的,可以被算作刑事案件的案子,没想到最后结局只是两个“恋人”间的“误会”一场,不过其中涉及到未成年人,且双方身份特殊才显得复杂。
算了,孩子没事就行。他拿出一副老花镜戴上:剩下的就交给学校和学生父母自行协商。不过,根据那个“药粉”鉴定结果,这个齐霄还走不了。
“关于两人同居关系的事因为受害者的证词暂且不追究,但是,你必须老实交代那个安眠药粉的事。”抽出鉴定报告,老警官的眼神犀利起来了:
“当时为尽快唤醒躺在病房的叶洛溪同学,我们在校长的配合下,第一时间就把手帕上面残留的药粉送去鉴定。”他指着报告上的字:“但奇怪的是,无论什么机器,都鉴定不出里面的成分。”
“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这种药粉是某种稀有的,具有安眠效力的武器或神经毒素。”老警官将报告彻底摊开,摆在一个能让齐霄看清的角度:“为洗清你的嫌疑,现在,你有义务提供关于这种神秘粉末的所有信息。”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齐霄咽了口口水,看来是自己的疏忽,这种药粉万一追究起来就是危害社会安全的罪名。
感受到他的不安,这边叶洛溪也不由抓紧前襟:的确,他们只知道这玩意有安眠效果,却一直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这个是别人卖给我的……”齐霄眨眨眼,开始尽可能详细的回忆起那天的事:“周一傍晚,在小区花园的厕所边上,有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想把这些粉末卖给我。”
“他长什么样?”老警官开始记录了。
“他,他大概和我差不多高,一米八左右,穿得是一种宽宽大大的袍子。我没看清他的脸,因为他戴了一张狐狸面具,就嘴巴尖尖火红色的那种。”
齐霄努力想让自己的证言听上去可靠,然他越说越觉得不对劲:“那人没什么特点,声音也小,听上去好像压着嗓子说话。喔,还有,他在和我交易的时候做了个奇怪的动作!”
“他拿出张写着‘卧室’的纸,先黏在厕所门上,才肯说话。”完了,说到这里就连他自己都认为这是个唬人用的故事。
老警官放下钢笔,揉揉眉心:“请你注意,现在你还关着呢,请不要编故事好吗?”
我说的是事实。齐霄相当无奈,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没人愿意相信。
这时候,童露看看手表,觉得吉时已到:“校长,没事了我能先回去吗?”
强行拉着叶洛溪走出门后,她甩开对方借口上厕所躲起来,又在主神的帮助下隐身回到审讯室:那里审讯还在进行中。
齐霄一再表明自己真的已经说实话了,而老警官也多次表示:别来这套,我不相信。
就在两人废话的时候,主神突然开口:“其实,就算齐霄老师不愿说,我也大概能猜到那些药粉是哪里来的。”
“齐霄是医药世家的继承人,所以我怀疑,药粉是他从家里偷偷配制的,只要和齐家人确认就知道了。”
“为了找人把你从这里保释出去,也为了让你知道自己的过错,我昨天就联系了齐老爷子。”迎着齐霄活见鬼的目光,主神一脸无辜:
“现在这时候,他们应该就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