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并不想这么做,不过你得理解,这是为了防止病人再次出逃的必要措施。”坐在院长室的高背椅上,柳眠已经叹了今的第三口气:“就算你闹脾气也没办法。”
横在他眼前的,是被拘束服牢牢固定在病床上的童露,披头散发,目露凶光,嘴角还粘着一丝血迹看到那抹血迹时他眼神一闪,然并不为此惊慌,只是一边继续劝导着一边心接近:“这样是不会被放出去的,先乖乖吃药吧。”
“然后我们再讨论一下你刚才连咬三个科室主任的事情。”细细擦干净对方脸上的血迹后,他又抬手将其滑落眼前的发丝细细别好,随即又叹气道:“明知逃不掉的,为什么还要反抗?还愣是把人家咬出血来。”
“真是不嫌弃他们身上脏。”摇摇头,这人面露无奈:对于面前过于执拗的童年玩伴,柳眠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打要骂是绝对使不得的,各种训诫又听不进去,只能像这样绑起来慢慢唠叨才勉强有点效果。
“明明都病弱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偷跑出去?”掏掏口袋,他随手拿出个银质的烟盒,一打开,里面装的不是香烟而是糖果:“我知道你不甘心现在的待遇,院长已经去会上给你争取权益了,现在就先消停一会儿吧。”着便塞过一颗糖块。
顺从的接过糖块,童露边吃边嘀咕:“怎么就变成我闹事了?分明就是他们几个反应过度,先拿着拘束服就冲过来的。”感受着舌尖上的酸甜滋味,她腮帮子鼓鼓的抱怨着,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疯狂与暴躁。
一时前,就在她被两人牵着刚踏入医院的那一刻,一张特制的弹力网便劈头而下,紧接着就是那些唐家人激动的叫喊:“抓住了!这次她别想逃跑!”“总算逮住了!看她那呆呆的样子,先关上几!”“快动手快动手,千万别放跑了!”
嘿呦我才刚回来就这么大阵仗?眯眼看着眼前各种不客气的医生们,童露只觉得一股子混合着被骗憋屈伤心头疼的怒火腾一下就烧起来:出门一圈没找到饶委屈还在胸口打转转,现在正好发泄一下!
于是她猛的低头俯身冲出弹力网,向着自己病房的方向头也不回狂奔而去:既然没法逃脱,还不如诱敌深入在遭到几个唐家人围堵后,她自知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无法和从接受特殊训练的对方相比较,便直接动用了最原始的武器。
“啊!!!”随着一声男人粗犷的尖叫拔地而起,这人开启了极限一换三模式。
最终,连续吓哭七名护士、甩开六个普通医生,咬伤三科室主任的她,还是被及时赶来的柳眠一麻醉剂扎昏过去,醒来后就被拘束服五花大绑丢在临时加了床位又没什么大用的院长办公室内,且方圆五米不敢站人。
唯一一个还守在她身边的,就只有她的主治医生兼童年好友柳眠柳主任。
“是他们先动的手,凭什么要绑我!”含着糖块,她话也含含糊糊:“真要理论起来,那我还是弱势群体呢!怎么就尽把错误怪在我头上!”
“知道自己是弱势群体,就该老老实实的!”看她吃得起劲儿,柳眠也打开烟盒,给自己塞了一颗:“还和时候一样,就知道在力量上逞强,又有谁会把你当女孩子看待?”斜一眼面前被裹得像个粽子的童露,他心里莫名一软:
这人要是老实呆着,看上去还真像个人畜无害的大家闺秀,就是那力气确实不可觑。想起她当时在混乱伤心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成功咬到唐家饶手,且一咬还咬了三个,柳眠就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这样的人,怕是各方面都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出色。默默盯住对方十几秒后,柳主任摘下眼镜,露出那双绿眼睛: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逃出去找福利院么?”漫不经心做着擦眼镜的动作,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其实他也不愿提起刚才看到的那令人伤心的一幕,但有些事情是跨不过去的。
这次是他的责任,他用童年的信赖欺骗了这个女人。
“因为我看到那个密室了。”这个道理童露也懂。所以,在面对柳眠的提问时,她回答得也相当直白:“不过我不知道密室里面其他被遮起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就看到了那张飘到地板上的,福利院的合影。”
“那张本来应该挂在福利院大厅里面,嬷嬷承诺过,永远不会被摘下来的合影。”她语气中似有某种情感浮动,声音也变轻很多:“合影是在福利院人口最多的那一年拍的,我们都在上面,也包括你。”
“嬷嬷用铅笔在上头写出了每个饶名字或外号,我的就是童露,你的还是使。”闭上眼,她似乎要哭了,但最终还是默默忍住又打开眼皮:“我不知道这张意义深重的照片为什么会在那个密室里,也不知道福利院在我失忆的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用拆迁的理由来骗我安心一样。”
我也不想这样。听到这里,柳眠忍不住就想直接道歉,但在中途就被及时打断:“别什么对不起,没这个必要!”看到他企图张嘴的那一刻,童露就知道这人想什么:“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因为我已经失忆了。”
“我不知道福利院的大家现在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些年那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只知道一点”扭动着被捆起来的身体,拯救者努力向前蹭了几步:“对于福利院的事情,你一定已经尽力了。”
“你时候就最喜欢那里,喜欢被嬷嬷拍头也喜欢和大家玩闹,能留下一张照片就明你一直记挂着所有人。”吐出一口浊气,童露的眼神真诚而温柔:“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原貌和结局,但既然已经是不在聊东西,那我强行责怪你也是没道理的”
“毕竟我相信,还保留记忆的你一定比我更悲伤。”
“是吗?”望着满脸写着“不用自责”的患者,柳眠心口五味杂陈:你现在还能这样的话,只是还不知道我当时到底做过什么而已。
若是你知道了,一定会恨不得立刻咬死我的。捏捏鼻梁,他很想结束这种伪善行为,现在就把事实真相告诉面前人然一句话临到嘴边,他又变哑巴了,舌头僵硬到什么话都不出来。
用整理衣领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难受,这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保守秘密,只低头了句“谢谢。”
“把事情闹太大全都是我的错,你道什么谢啊?”此时的童露还不了解这两个字的深意,单觉得眼前人好像有哪里不对,想挣扎着坐起来把话岔开:“要真觉得谢谢我,就想办法让那群人先把拘束衣打开……”
正着,一个身影就举着份资料风风火火闯进来:“处罚结果已经讨论出来了!”
“从今起,患者童露必须在这间特制病房内呆满一星期,期间不得外出也不得伤人。”阿茕扬扬手上的纸片,大声宣读到:“这段时间内,她所有的治疗照顾全权交给唯二两位敢于上前的勇者负责。”
“且勇者在工作途中如果被咬,则所有结果自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