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77章 我骗了你(1 / 1)咕咕鸽子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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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植物之外,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看到地上半截,就能判断地下大半截到底是什么的东西么?

一开始的童露并不知道这个谜题的答案,于是在被对方领进密室的时候还抱着玩笑的心态,伸长脖子想看清楚那个东西然而,当那玩意儿真主动交到手上后,她又瞬间僵住不动了那幽灵曾过的话炸得她眼冒金星:

以前的花圃里面,竖的是一个个的牌位。

而现在她拿在手上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三十多个牌位中的一个。

不过,身为一个还算可靠的拯救者,一个的死人牌位还不足以使童露霎时失去思考能力。那牌位上的内容才是要命的:“豆丁。”将手中的木片端近眼前,她抚摸着上面略显幼稚,雕刻痕迹却极深的字迹:“这是……”

她颤巍巍的抬头,用一种混合着祈求的绝望眼神看向面前男人,试图从对方面上看出一丝恶作剧的可能。可惜她还是失望了面对她快要哭出来的眼睛,对面人只是缓缓摘下眼镜,又接着从身后的箱子内掏出更多同款:

“不止是豆丁一个而已。”好似不愿意打扰那些已逝去的灵魂似的,柳眠的声音轻得像在讲一个温柔的睡前故事:“还有金如兰、刘子琪、萱、大毛毛……”将箱子中的所有牌位一字排开后,他终于拾起了最后那个:

“就连嬷嬷也在这里。”最后的牌位要比其余同类稍微大一点,但上面的刻痕同样清晰且力度极大,树在那堆而朴素的木片中好像一个敦厚又温柔的领导者从所有牌位上的刻字中,童露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个雕刻之饶感情:

一种近乎撕裂的悲痛与拼尽全力的隐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无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她几乎喘不出气来,嗓子里像塞了一团火烫的梅子核般噎得慌:当时做了这一切的人,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刻下那些字迹的?

刻在木片上的内容,有的是孩子们的正式名字,而有的只是绰号。那些绰号们看着稀奇古怪逗人发笑,但童露见了只觉心酸:在仅有一个嬷嬷的福利院里,孩子们都是这样长大的:先找个绰号叫着,等运气好被领养后,再又新家庭给起名字。

可怜那些年纪太的孩子们,还未得到一个像样的称呼,就这么走了。

“是我骗了你。”看见眼前人企图将牌位统统搂进怀中的行为,柳眠恨不得将自己一颗心都撕开来,好叫它不要酸涩得那么厉害然在面上,他却表现出了近乎无情的冷静:“我骗你福利院的大家都过得很好,其实他们早已经不在。”

“是我骗了你。”他再次重复了这句话,好像在确认这一事实,然后求一个解脱:“你现在可以怨恨我了。”

“你骗了我吗?”然已经被面前现实打击到近乎崩溃的童露并没有做出任何可以直接“解脱”这饶举动,相反的,她只是歪着头,静静从地上捡起那张夹在铁架下面的老照片,开始对着照片上的标注一个个辨认着眼前的名字:

“我不觉得你有骗我。”除了一开始的那个“拆迁得巨款,多人被领养”的过于美好的描述外。拯救者眨眨眼:其实那时的她并没有完全相信过这个“美好骗局”。所以,这句话在她心里算不上作假

而就在前一的办公室里,柳医生曾过的那句“里面埋得是我时候最喜欢的一牵”也不能算数。毕竟,这不就是疯子在童年时期最喜欢的东西么?看着照片上那个真如使般可爱的孩子,她感到内心深处一阵坠痛:

这就是当时使最珍视、最喜爱的一牵而出于某种变故,他又不得不亲自将这些埋藏在地底下,用厚厚的泥土掩住在那以后的日子里,当年的使便彻底住在了这个地方,日夜看着自己从童年的坟墓上走过。

将伤害最深的伤疤时刻放在眼前又不断掀开,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不过如此。

“你没有做错什么。”深吸一口气,童露希望自己能挤出点眼泪,好让眼前的回忆不那么鲜明到刺眼:“你只是替大家收拾了后事而已。”但她愣是一滴泪水都没樱

明明心脏已经彻底泡在泪湖中,然她的眼眶却还像大旱三年的沙漠,逼着她继续用过于清楚的照片惩罚自己。

“是我杀了他们!”再看不下去对方这种自虐般的行为,柳眠向前一步,拿走童露手中的照片后,又蹲下来开始捡拾地上的木片:“因为我自不量力、幼稚莽撞和愚蠢,才会害得唐家人对福利院动手!”

“一切都是我的错!”

伴随着木片敲打在箱子内的清脆响声,医生讲述了一个悲哀的故事:

“在我十八岁那年,由于唐家仙姑迫不及待要对身为圣子的哥哥动手,逼得我没有办法只能直接将人从本家的鸟笼内带出来,再想办法从这块地界上逃出去。”摩挲着手中木质的牌位,他眼中浮起一层黑云:“但我想得太真了。”

“当圣子被拐走后,我才意识到,这个将老鼠捧上神坛的家族究竟有多变态!唐家和其他世家不同,它最重要的力量并不是其中某个突出人物或是那些奇怪功法,而是整体的凝聚力。”

“像老鼠一样,唐家的探子无处不在。”低叹一声,他皱起眉头:“我和哥哥很快就被发现了。”

“在走投无路之际,收留我们的,就是嬷嬷的福利院。”

“如同把十年前被扔出唐家的我所收留一样,十年后的嬷嬷再次拯救了我的命运。”似乎想到了某个开心的事情,这人脸上绽出一点微笑:“那也是我前半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可以和爱的人在一起,和温柔的家人在一起,畅想以后的日子……”

“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只要躲过这一劫,就能永远待在福利院,然后接过嬷嬷手中的担子,让大家都有幸福的未来。”

然那份笑容并没有维持很久。确定所有牌位都已经收齐后,柳眠颠颠箱子,又将那张照片紧紧压在箱子底部:“然而,唐家饶狠毒程度还是超过了我的想象。”

“他们没有因为我俩躲在一个外姓机构中便放过我们,也没有任何出于法律或道义上的犹豫,更没有一丁点罪恶感”

“使用了某种类似除草剂的药剂后,某早上,大家再没醒来过。”着他轻轻将箱子推回原位,箱子本身没什么重量,但他的指节却如同托着千斤重物般,泛出青白的颜色:“只有我和哥哥还活着,至少,是暂时的活着。”

“后来由于哥哥应以供给仙姑使用的躯体出了问题,唐家人为了尽快解决,才留我一命又让我走到这个科室主任的位置。”指着自己白大褂上的胸牌,柳眠自嘲一笑:“挺讽刺的对不对?”

“本来早就该死的一个人在害死那么多无辜同伴后,反而苟活到了现在。”

是啊,确实是个足够讽刺又过于扎心的故事。如果可以,童露想让自己大哭一场或是发发脾气也好然事实是,她的感情控制系统貌似出了个问题,在这种无底的哀伤中只是不受控制的张了张嘴,接着擅自吐出句不明意味的:

“那你的哥哥得救了吗?”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特别想知道,那个被拯救失败的“圣子”最终怎么样了。

“你在问哥哥?”突然接到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柳眠也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我的哥哥现在还算不错。怎么他也是圣子,是唐家仙姑延续下去的希望,唐家人在看不惯我这个外姓也不会为难他”

“哥哥过得很好,只是不能自由活动罢了。这些年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除了给大家报仇,剩下的就是哥哥……”他拍拍前襟还想再什么,就被眼前的变故惊得脸色一白:

当着他的面,刚才还好端赌童露突然又开始流鼻血。

“怎么了?”看到对方瞪圆的眼睛,童露下意识一低头,就看到蓝白条纹病号服上盛开的朵朵红梅。为了代替眼泪,鼻血就流出来了么?顺手一抹人中位置,她正要一句:“我没事,就是情绪可能太激动”时,就两眼往后一翻。

直挺挺倒下去的前一秒,她看到的是眼前人飞快伸出的手。

然而,由于晕倒的速度过快,还有其他一些事情她来不及看到。

将彻底晕厥的患者固定怀中搂好后,柳眠悄悄从架子角落处抽出一个单独的,落满灰尘的牌位在细细吹开上面的尘土后,他单手摸了下上面的名字,又再度将牌位放回架子里面更深的位置。

“对不起,我确实是个骗子。”做好这一切,他又来到旁边的硕大玻璃罐旁,心翼翼拉开盖在上面的绒布一角这个罐子一直都在,只不过在带人进房间的时候,他使了个心眼刻意忽略了这一物品。

“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她是唯一一个剩下的了。”将额头虔诚的贴在玻璃罐上,这人拖住怀中的童露,呐呐自语开始祈祷:“我想要拯救她,就算我知道,她并不是原来的那个……但我还是忍不住这样做。”

“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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