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还为明了之前,沈可心还是不敢名正言顺的去看望大华。
好在有林巍然帮忙,每天都会有时间溜进去看她的大华。
那冯莉亚没走,只是很少去看大华,白天就去城里逛,有时也带上大华的娘。
大华和沈可心都猜想,冯莉亚还是有自知之明,玩饱了自会回去。再说人家也是有工作的,过了国庆节总得回去的。
大华娘看着儿子伤成这样,又四年未见面,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也没再同大华提起与冯莉亚结婚的事。
反正,有些事是急不得的,急性子的沈可心也学会耐着性子等待。
离国庆节还有两天的下午,秋日的暖阳照在诊室外,刚送走一个复诊的病人,沈可心又随着回病房的郝主任,待在外面,看着那蓝天上的白云,若有所思。
正巧有大雁飞过,她脑海里便想起刘禹锡的诗来,“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她特喜欢关于秋的这两句诗,一直觉得文人墨客逢秋悲寂寥,很不以为然。
可现在,想起她和大华的难,突然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也会逢秋多了这么多惆怅。
无奈中。
她笑了笑,莫名的说了句,“此愁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正伤感中,诊室外的停车场驶来一辆吉普来。
这沈可心无端的想着,是高团长来了吗?
她的第六感也真是够准的,铁板钉钉,成了升级版的说曹操曹操到。
那车上下来的正是高团长!
沈可心恰似那老鼠见到了猫,躲回诊室,想着自己现在与大华的尴尬,闪为上上策。
沈可心刚躲回诊室坐下,拿了本书来镇定。外面就走进那熟悉的军人来。
“高高叔叔!”沈可心连忙站了起来,心里是一阵慌乱。不知如何称呼了,想着大华叫他叔,她也就跟着了。反正觉得比叫团长来的不生分。
“小沈”高团长坐在椅子上一副很凝重的样,看着沈可心,接过端上的水,喝了一口,放下。
“大华受伤了,你知道吗?”
“知道。”沈可心点了点头,话声里明显带着紧张。
“还有更恼火的呢!”那高团长似乎强压着怒火,要喷的样。
“怎么啦?”她说着,声音却很轻,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见。
“那个冯莉亚!”高团长突然低吼了一声,把旁边站着的沈可心吓得哆嗦了一下。
她倒不是听到冯莉亚而害怕,而是看到团长的样。
或许高团长看到沈可心惊慌的样,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你不用紧张。不过,跟你也有关系。”
此时,沈可心都懵了,这冯莉亚没吵也没闹,不是安耽着,顾自游山玩水么。她犯什么幺蛾子啦?
那高团长猛喝口水,双手放在岔开的腿上说着,
“你知道吧张厚华马上要授予大尉军衔,升任连长。这个节骨眼上,这冯莉亚直接到师部说大华有作风问题。”
“他娘的,好好一个大华被她说成这样了,这不是要害大华转业了!”
作风问题,对部队干部提干是一个大砍,不用说升职晋级,打回原籍转业地方是肯定的。这个,沈可心是清楚的。当年的远房表哥就是想不要对象,被反映撤销提干的。
大华要是转业了,那他的梦想,就会即刻破灭。
“那怎么办?”想到这,沈可心手心都要捏出汗来,使劲的挤搓着合着的双手手心。
“高叔叔,你帮帮他,他有他的梦想!”沈可心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我知道大华很喜欢你。你也是好姑娘。可现在我老嫂子把冯莉亚带来了,既成事实。冯莉亚这么一闹,对你和大华都很不利。”
看着沈可心紧张担心的样,高团长又安慰着,
“今天要不是我刚好在师部,说是家务事才阻拦了下来。我看这个冯莉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高团长歇了口气,盯着沈可心,无奈地说,
“为了大华,为了我老哥,你得离开大华!”
高团长的话一出,沈可心整个人摇晃了一下。
她闭眼,咬唇,握紧拳头。
“好我离开。”她带着哭声答应着,无泪,心在滴血。
她也只能这样,梦想高于一切,这是他们要努力实现的各自梦想,无论如何都要为对方尽力而为!
“大华死心眼,这个要你去说。”高团长站了起来,拍了下沈可心的肩,“你还要想办法说动大华,我知道你很聪敏。”
“你是个识大体、明事理的好姑娘。我替老哥谢谢你!我做了恶人,对不起!”高团长脱下军帽,戴回扶正,转身走了。
高团长的话,一字一针扎在沈可心的内心,痛不欲生。
可能怎么办,为了大华,她必须这样做。这也是她心甘情愿,要去做的。
因为她不想她喜欢的人,也像她一样遭受折翼之苦。
沈可心静静地地坐着,任由天色暗下来,外面的路灯亮了起来。整个世界的安静与嘈杂,统统与她无关。
她好像木乃伊一样坐在了一个冰窖,一个坐落在北冰洋的冰窖。
突然,她有了温度,她活了过来,她有了思想,她想拥有自己想要的。
于是,沈可心后悔了,她不想失去大华,她想与大华共同承担冯莉亚的非难,她愿意去接受大华娘泼妇骂街式的谩骂与责难。
她想求助小吴姐,叫章大哥帮忙,找毛毛爷爷动用省军区司令部政委的关系,保住大华的晋级与升职。
想着,她成了在黑暗中看到光亮的人,充满了希望。她笑了下,整个人振奋了起来,抓起电话。
“你好,请要省军区司令部。”
可就在嘟声响起的时候,她又把电话挂断了。
她的脑海里又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能因一人而使众人陷于不义。
如果冯莉亚执意纠缠,不善罢甘休,那大华面临的是众叛亲离!
哪怕他们在一起了,他也晋级升职,大华都一辈子活在一个阴影里。他家所受的恩惠如何才能还?!
她又想起了沈氏家训“孝父母,敬长上,敦友于,正内外……”,她已经忤逆了自己的母亲,难倒也要让张厚华忤逆他的娘吗?
沈可心终于恢复了理智,想着如何开口与大华讲。
她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又一次陷入迷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