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想家想累,还是昨晚睡得太晚,反正沈可心在他的房间里,有种久违的感觉,让她觉得很踏实。
这种踏实,没让她生分,很快地潜入梦乡。
梦里的颜体在飞舞,还有爷爷在挥毫沾墨汁,洋洋洒洒。
“爷爷你怎么不写楷体,用行书啦?”沈可心看到自己梳着两根羊角辫,笑成一朵花。
“可心,来你也练行书”爷爷笑着,把笔递给她。
羊角辫的可心,还真的写了一个字瑞。
然后看着爷爷笑着,爷爷夸着,又说,“诶姑娘家要矜持的,笑不露齿。”
好吧!
不露齿就不露齿,那我就抿着唇笑。
羊角辫的可心就一直笑着,抿着唇……
“可心你这样会冻着的”有个好听的声音,从天边传来。
她还是笑着,有云朵儿盖在她身上,然后感觉暖和起来。
云朵儿,有点儿沉
她要把云朵儿推开,一伸手,碰到了一只冰冰的手,她睁开眼来,人还沉浸在梦境里。
“诶怎么是你”她看着坐在床边的他,问着,
“不是我,是谁?”他看着脸颊绯红的沈家姑娘,反问着。
“我爷爷呀我在练行书”想着梦中的情景,继续道,“我还写了个瑞字。”
“写了瑞怎么不把三个字都写了。”
“瑞,我都写了半天”说完,她翻个身想躲回被窝。
不对呀
这不是自己的陋室呀!
她坐了起来,人也彻底醒了过来。
他注视着她的眼,一直都没离开过,一种火热的东西,一不小心就要喷发。
她感觉到异样,赶快躲过,下了床,站了起来。
他突然拉住她,紧紧地拉着,想说什么,嘴巴张合了一下,最后又放弃了。
空气凝滞了一下,站着的她,抬头看见了,墙上挂着的照片,一张全家福。
他冷静了下来,看着她盯着的照片,指着照片里的人,一一介绍着。
“你家四世同堂啊”
“嗯!可惜就我一个男孩,你看我站在阿公后面。都是姐姐,大姐三姐五姐是我亲姐姐。”
“诶你小时候蛮可爱的”
“不小啦,那时我高中毕业,要来顶阿爸的职前照的。”
或许是,沈可心说他可爱,伊玄瑞一脸灿烂的笑着,远比照片里的人还要幸福。
幸福的人,突然话锋一转,“一回去,不是相亲就是介绍对象,我就说我有女朋友了,然后就跑了回来。”
沈可心听了,想说什么,最后又放弃了,只是说,“你应该去的。”
伊玄瑞盯了她一眼,不语,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又在微笑中,拉着她去了厨房。
厨房里那个年轻的妇女也在做饭,看着他们进去了,推着一脸的笑。
“韩姐,看你要点什么?”伊玄瑞笑着。
“不用了,等你们做好了给我尝一点就是了。”韩姐笑着,又回头盯了沈可心一眼,点着头,一脸喜悦走了。
“你经常烧菜?”看着伊玄瑞买回的一堆葱姜蒜、佐料,她奇怪地问着。
“没有,新学的,我回去问阿姆的。”伊玄瑞摘着菜,回答着,“你的糖醋螺蛳得传我。”
“这个,我也是偶得,别听他们吹,你要吃我烧就是了。”
“给我烧一辈子?”
“。。。。。。。”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话,她白了他一眼,眼下之意别犯规。
“诶你真是的,好朋友也可以一辈子的呀!”他在闪过一抹无奈的同时,改了口风,安慰着。
她不语,自顾剥着蒜。
“黄鱼红烧行不?”带来海鲜的人,明知故问。然后是一眼的希冀,深怕回答不。
“好呀!”客随主便,当然得附和。不过,黄鱼红烧着,还真不赖。
“那我就可以献丑了。”他一脸喜色,双手掌心摩挲着,仿佛有了魔术师的绝招,立马变成一盘红烧黄鱼来。
“梭子蟹呢?”红烧黄鱼还没变出来,他又问着。
“客随主便”她随口一答,不过又补了一句,“葱姜这么多,来个葱姜炒蟹,怎么样?”
主人正愁着如何招待客人,一听,当即拍板,就来葱姜蟹。
“虾呢?”伊玄瑞乘胜追击,要把虾怎么烧着怎么吃,收如囊中。
“你们都是怎么吃的?”她抬起头,眨着眼,来个反问。
“不是我们怎么吃,而是你想怎么吃?”戴眼镜的人成了书生,咬文爵字了。
“开片蒜蓉虾如何?”看着剥着的一堆大蒜,想着在老师家学做的,随口一句。
“就这样!”
结果,沈可心上了当,谁出的注意,谁负责。
除了黄鱼,说他阿姆亲自教过,由他负责。其它的,都得沈可心下厨,他只管打下手。当然,她也愿意做着,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一种平衡。来自伊玄瑞的关爱,实在太多了,她无法偿还。
最后,桌上摆着,伊式家传红烧黄鱼,沈氏的葱姜梭子蟹、蒜蓉开片虾、
、清炒小油菜、开洋紫菜汤。
红的白的绿的紫的,色彩缤纷。
看着,沈可心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说了一句,“吃得完吗?就我们”
是啊!
给了韩姐,给了传达室的师父,还有这么多。
“多就多!我们过年。”
说过年的人,看着面前的菜肴和做菜肴的人,一脸喜悦,说道,“年年有今日,此生无憾了。”
然后,他,剥虾,取蟹肉,去鱼刺,最后都到了她的碗里。
她拒绝无效!
只能享受着公主的待遇。
看着眼前这个人的举动,她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
或许是二人都没说话,他把录音机打开,磁带倒带后,竟然播放了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优美的旋律,震撼着,他们沉浸在一种无与伦比的氛围中。
接下来的一首曲子,沈可心没听过,她看着他,曲子完了。
他说,这首叫reensleees,相传这首曲子,是写国王亨利八世的,他真心爱上了一个民间女孩,那女孩穿着一身绿衣裳。只是,一瞬的相遇,从此成了永恒。
他又说,他不是国王,没有国王的权利,没有国王的荣耀,但他有一颗同样的真心,只要真心付出,上帝会怜悯他的。
他说他坚信,他不是那国王,他会把那一瞬变成永恒。
她没说什么,默默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