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伊玄瑞总会陪她一起看看书,听听纯音乐,乏了,就一起去幼儿园陪她练琴。
幼儿园的那台钢琴,简直让沈可心着了魔。
她在复习已练曲子的同时,还逐条练习着新曲,也接受徐姐姐的建议,根据自身手指的弱点,用哈农练指法加强手指的灵活、独立、有力和用力均匀的练习。
过了年,西山幼儿园,为了方便附近居民和职工的工作与生活,初八就开始上班了。
为了更好的在新学期展开工作,沈可心被安排继续与大张老师搭班。
近十天不见的孩子,特别是年龄偏小的,哭的闹的,差点把天花板捅破。
她只能抱着这个安慰那个,忙的屁颠屁颠,用嗓过度,简直说话都没了耐心。甚至都怀疑自己,干这个工作是否合适。
大张老师看着沈可心的样,就说,该凶还得凶,你这样会被累的趴下,你还要看孩子的个体情况。
那个郑亚雷,被看他哭闹的最凶,给他玩的,立竿见影,玩具就行。那老是哭泣的刘芳芳,她可以哭上十天半个月的,滴滴答答,什么都不管用,只能带着她,等到她自己哭累了,歇着………
一脸严肃的大张老师,传授的经验还真不赖,理论联系实际,因人而异,给了沈可心一个十分深切的体会。
于是,她偶尔也会故作严肃,在小朋友们都老实后,在给予阳光般的温暖。
俗话说的好,打一巴掌在给个甜枣。
还有,她会在小朋友都安顿好后,拉过还在断断续续哭泣的刘芳芳,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擦鼻涕,洗脸,给她擦雪花膏,夸她干净、漂亮、聪明。
小家伙,看着老师和颜悦色的,还给她看镜子里的自己,呀!都变白兔的红眼睛了,就说,“我不要红眼睛,我要漂亮,我不哭。”虽然,她在说的时候,还在哭泣,但一阵泪珠儿滴答后,真的不哭了。
第二天,她妈妈送来的时候,小家伙是哭着、笑着来的,那表情,在场的老师和她妈都逗笑了。
后来,刘芳芳妈妈说,小家伙2岁开始上幼儿园,一年来,就是爱哭,最近喜欢起上幼儿园了。
然后,她又找了张园长,要求新学期把芳芳放在沈老师的班里。
沈可心只是说,“宝宝长大了,自然会更加懂事,懂事了就不哭了。”
与孩子们一起,又脏又苦又累,也有开心。
她想着,当了幼师,要同小朋友斗智斗勇,比心,觉得自己也仿佛回到了儿时。
快乐的她,用儿时她对老师的期待,对待着每一个孩子。
当然,她对自己从事的幼师职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前所未有的。
过年后,小吴姐也工作调动到干休所,一是照顾章爷爷方便,二是为毛毛就读于全市着名的西山小学。
搬新家那天,刚好是周日,沈可心就去帮忙了。
只是司令部的战士和干休所的勤务兵一堆,根本不用她一个弱女子逞能,她只陪着毛毛,在他已经摆好的房间讲故事,绘画。毛毛就说,他长大了要做个画家,用画来讲故事。
沈可心当然是一阵夸,夸的毛毛一跳一跳,然后又神情黯然,很不高兴,“沈姐姐,我爷爷说,我以后长大了只能参军,因为只有我一个孙子。”
“女孩也可以当兵的呀!像你妈妈,不就是解放军吗?”
“爷爷说,我奶奶妈妈都是卫生兵,我大伯和叔叔家都是女孩子,当不了将军。”
“那你就做个能用画讲故事的将军呗!”
小家伙一听,没有了刚才小大人的样,笑眯了眼,说,“那我就答应爷爷长大了参军,以后当个用画讲故事的将军。”
看着毛毛的开心劲,想着章爷爷的希望,沈可心突然莫名的想到了母亲的一句话,“龙生龙,凤生凤……”
她笑了笑,想着,还真是的啊!
范爷爷家五个儿子四个兵章爷爷家三子一女,陆海空,整一个集团军啊!
阿公家呢?
现在七个人,五个是教师,校长、局长,带领大学中学小学教师,整一个桃李园啊!
集团军!桃李园!
她想着这有趣的现象,脑子里就闪现着,如果把这集团军和桃李园融合在一起,又会怎样的呢?
那不是秀才遇兵吗
想着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尴尬,沈可心把自己骂了一顿,唯恐天下不乱!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天马行空的想象而已,或许只有里才会有吧。
人已到了干休所,她就准备去看望老师。
老师的家,沈可心都去了好几个电话,不是没人接,就说老师不在。
可小吴姐的话却让沈可心惊呆了,“你老师已经同范爷爷离婚了,你老师的女儿同二媳妇打了一架。”
“那我也去看范爷爷。”
“别去了,范爷爷都呆在17医院疗养,很少回来。你去了也徒然增加伤感而已。”
这是什么事啊?!
老师与爷爷的墨梅图,他们之间相濡以沫的感情,怎么就……
沈可心,突然对自己忙于学习工作,一次又一次错过看望老师,后悔起来。
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她对自己没有再见到老师,陷入深深地自责中。
老师去哪了呢?身体可好?为什么老天不给有才华有爱心的老师,有个好归宿呢?
她看着头顶笑眯着的太阳,仿佛看到了老师的笑脸,有种难以释怀的如果升腾着。
如果,范爷爷的子女能通情达理点,如果老师的女儿不再咄咄逼人,是否老师和爷爷就能如那墨梅图,暗香浮动,情深永远呢?!
甚至她会天真地想,如果范爷爷的子女看到爷爷现在的样子,会请老师回来吗?
世界上没有如果!!!
看着沈可心闷闷不乐,下了班过来陪她的伊玄瑞就会说,事都已过去了,自责有什么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现在首先念好你自己的经。
然后,她就回怼,“念什么经,还念佛呢!”
伊玄瑞从来不把她的回怼当一回事,总是和颜悦色,用他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跳舞,“不念经,好是念书,是练琴。”
然后,他在陋室,捣腾着磁带,放着钢琴曲,反正那一磁带的世界名曲,百听不厌,只有产生灵魂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