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对忙绿的人来说,总是奢侈的。不过,有时时间也会仁慈一回,怜悯珍惜她的人。
转眼到了暑假,走过了自身的学习繁忙,新工作的压力,沈可心的一切都向着她所预期的、有利的方向发展着。
上帝,终于给了她一个放松和与家人团聚的机会。
对!因为方阿姨的关系,她偶尔信上帝。但并不表示她崇洋媚外。
她是以博大的胸怀,接纳着一切新生的不同的事物,然后加以消化,成为自己精神世界的东西。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除了陋室墨梅的情怀,她又多了一份对近代史上林则徐的崇拜。
她同当代大多数年轻人的情怀是一致的。不仅深爱着几千年文化底蕴熏陶,也学习和向往着西方世界的文明,同样对历史上民族所承受的被外族压迫和欺辱,深恶痛绝。从而发奋图强。
阿婆家的齐灵哥哥,夜大毕业了,多次申请去美国留学,都被美国大使馆以移民倾向给拒绝。
在他要放弃深造的时候,却意外接到澳大利亚詹姆斯库克大学经济学院的入取通知书。
一下子,阿婆家忙得不可开交,提前把齐灵哥哥与王丹的婚事办了,沈可心也忙前忙后,帮忙跑腿,俨然成了齐家的一员。
不苟言笑的齐灵哥哥,竟还敬酒给沈可心,感谢她对阿公阿婆所做的一切,并希望小妹,继续照顾家中老人。
这样一来,在沈可心的人生信条里又格外增加了一条,人与人之间,真的有一种没有血缘的亲情存在的。
只要你愿意付出,懂得感恩。
送走了齐灵哥哥,已经到了8月份,伊玄瑞终于又开始加快节奏唠叨,要同沈可心回老家的议程,老调重弹,誓与沈可心的脑细胞争锋。
其实,他一直都没放弃他的主张,都快要把她的耳磨成老茧了。
这回,沈可心也不好再拒绝,决定带上陪了她快两年,恋爱三个月的男朋友,回老家一趟。
她实在想父亲母亲,小弟小妹,还有家中的亲人,当然她也要去看望心中的沈家家族图腾。
她要告诉大香樟,她所做的努力,没辱没祖宗,沈家姑娘也自强,让祖宗的魂灵接纳不是男丁的女儿。
半夜的火车,看着陋室塞满的包,沈可心问着:“什么东西,带了那么多?”
“干海鲜,上次大姐夫出差带来的。”
这家伙连这都准备了,城府够深的啊?
沈可心想着,抿唇盯了他一眼。
他马上接收,解释道:“那天,不是在青山阁山上玻璃雅间,说我们暑假去你家的么!”
天哪!冒充女友时说的话都当真来了?!
这是什么事啊?
不过,她还是很感激他的,她虽不是个物质的女孩,看着随便一句话,就真真切切地去实施,谁遇见了都会心花荡漾的。
她无比温柔的,轻轻地搂着他,说道:“谢谢你!什么都想到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地搂伊玄瑞,竟然把他激动地要炸锅,差点把她当做小孩抱飞转圈了!
一直等到了火车上,行进在漆黑的铁道线,他还激动不已,完全沉醉在连环激动中。
她带着他回家,表明他努力追求有了结果,千真万确,水到渠成,只待花熟蒂落,达成心愿。
这能不兴奋吗?!
火车上的几次来回,都是孤身一人的沈可心,依靠着伊玄瑞,头枕在他的肩膀,神态安然,随着车轮的哐当声,进入了梦乡。
又是三年了,物是人是,一切都显得那样的亲切。
家人看着带回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还是办公室的文员,自然是喜上眉俏,欢天喜地。
小弟一听说伊玄瑞会颜体,粘着,跑去老房子楼上,躲着欣赏爷爷的宝贝,说是切磋,实则伊哥哥完全当了老师。
当然,沈可心自然也是跟着,免不得一番记忆回映,然后相互说着爷爷的慈爱,爷爷在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地位。
那伊玄瑞也是性情中人,对自己爷爷的记忆也非同寻常,然后手把手教着好学的小弟,教着伊家的墨宝。
沈可心看着爷爷的颜体有人承继,伊玄瑞用心地教着,自然欣喜万分,填补了当年不好学的遗憾。
母亲的服装加工厂,规模虽小,比起上次回来,工人也多了一倍,同样都是姑娘嫂子。
小妹已经辍学,一心一意帮着母亲打理工厂。
因为是农忙,有工人回家忙农活,剩下的只能加班加点,母亲小妹忙得昏头转向。
沈可心也就不能闲着,在家帮忙着料理家务,或探亲访友,忙得不亦乐乎。
父亲的单位改制,仍然到处跑,还是常年不在家,一句话,就是忙忙忙。
然后,添了许多白发的母亲就说,凡人凡人就是烦、繁、凡,等到不烦,忙不动了,凡也到头了。
要回城的头天晚上,母亲还翻箱倒柜,难以捉摸,取出当年大姐出嫁,一起去上海置办嫁妆买回的织锦被面,说着,“多子多福,花开富贵,锦上添花,荣华富贵。”
母亲眯着眼,把被面一一摊开给大家看,然后说,“你们四个,每人两床,谁都不落。”
听着母亲的唠叨,伊玄瑞是乐的合不拢嘴,仿佛第二天就要给他办喜事似的,连沈可心瞪他几眼也不在乎。
反正,他就是觉得母上大人有理,你女儿家家靠边站去。
看着伊玄瑞一脸傲骄得意的表情,沈可心也是无计可施,无可奈何,不得不让他反客为主,得意着。
既然回了沈家村,看看大樟树是难免的,沈可心就等着村民都下地收割忙种,才带着伊玄瑞到处溜溜看看,给他讲五门的故事,当然也讲了木门太婆说的狗尾巴草的故事。
“诶可儿!这两块玉佩就是我们佩戴的两块啦!”他一本正经,权威性的下了结论,仿佛经过考证,不容置疑。
沈可心听了只管笑,笑的让戴眼镜的人莫名其妙,半天扶了扶还好没跌的眼镜,盯着她。
然后说,我说错了吗?没错呀,就是散落人间的那两块玉佩。不信你找出证据,证明为什么就不是那两块
她笑着,无可奈何的投降,不!不是投降,是认同,那天在佩戴玉佩时,她也这么想的!
奇怪!
这时光织布机,怎么就织出了母亲拿出的那些织锦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