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和气排冬严……“
沈可心没有午休,漫不经心地步入鹅卵石小道。看着头顶的太阳,缓缓地越过寒,透着着柔和的明亮,不由得想起了李贺的诗来。
不知自己此时用的这句是否恰当,她吸了下鼻,脸上闪过一丝自嘲的笑意,权当过了一把诗瘾。
道旁的绿矮墙,没因冬雪的摧残而变得颓废,在柔和的阳光下,更是增添了深沉的墨色。
沈可心隔着矮墙,站在已经没了叶的枫树下,看着那光秃的枝条,在阳光的抚摸中,默默地伸展着一种向往。
她注视着最高处的枝梢,想起那两片躺在黎明的通知里的金黄枫叶,心泛涟漪,一种喜悦与羞涩弥漫在空气中。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让极不好意思的自己,环顾了下四周,没人!
她努力藏起心里的躁动,决定好好地准备下朗诵的诗。
黎明的通知曾经朗诵过,但在这大熔炉里她不敢大意。她是一个要么不参加,要参加就要全力以赴的主。
她努力地推敲着词句的抑扬顿挫,继而用她所感知的激情,努力追逐着艾青诗人的心境,朗诵着神情专注。
“请歌唱者唱着歌来欢迎
用草与露水所渗合的声音”
当沈可心忘乎所以的朗诵着,一个甜美而温婉的声音,和着节奏,自然的加入其中,
“请叫那些健康而美丽的醒来
说我马上要来叩打他们的窗门”
沈可心的眼神随着声音的方向而去,朗颂声却跟着节奏继续着诗的向往。
不速之客竟然是罗欣怡!
诗歌没停下脚步,激情依然。
“打搅了吧?”带着诗的余韵,温柔的声音里,带着甜的香糯的酥。
灿烂俊秀的脸迎着罗欣怡弯弯的月牙,会意一笑,
“你很熟悉这首诗诶!”
“我也就这几句熟悉的,巧了。”
“才不信!”
“真的!以前我们分段朗诵,我被分到这段,没忘。”罗欣怡笑着解释着,浅浅的酒窝明显嵌着,
“你这么认真,是准备……”
“不是元旦有节目嘛,叫我朗诵来着。”
想着罗欣怡以前有过朗诵的经验,沈可心缠着让她听着提建议。
“你朗诵的声音很靓,蛮有感情的。我觉得很好啦!”罗欣怡看着沈可心手里的稿子,继续说道,“你准备脱稿吗?”
“我想着脱稿,又怕怯场忘词。”想到这,沈可心免不得犹豫着,纠结着,继而又扬了扬头,目光掠过阳光下的树梢,把稿子折了放回衣兜,
“不管了,先就脱稿练着,反正还有一周。”说完,一副大无畏的样子,逗得小罗一声噗呲。
二人踩着鹅卵石,不知怎么的,就比着谁在石与石只见跨的远。
结果,沈可心惨败!
这也是理所当然,罗欣怡本来个就比沈可心高,加上那个脚底的疼刚好点,败之不辱
可这沈可心就是不服,忍着脚疼,连蹦带跳的追上,一把拽住蓝制服,一番拉扯的跨比,弓背弯腰的嬉笑,把个文静的罗欣怡也带进了沈可心的逗比世界。
“诶!我还有唱歌呢,你要帮我哦!”
“你一人两个节目?!”温柔的眼睛带着惊奇,毫不吝啬地地睁大着。
“这个不说了,反正就是要两个上。”抿了唇的沈可心微微一笑,无可奈何又感觉良好。
表情里复杂的内容,只有沈可心自己知道。她要上进,不能放过任何机会锻炼自己。当然就要比别人付出更多。
她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拉了做自己的老师,如饥似渴,丰富自己,武装自己。
“记得有次你说过的,你想当文艺兵,结果被招成卫生兵的?!”沈可心的记性相当不错,不经意间的话语,她会去捕捉到她要的信息。
罗欣怡没回答,只是盯着那绿墙的缝隙里,不语。
随着小罗奇怪的眼神,沈可心竟发现了里面躲着,残留的几个小绿果子来。她蹲下,极力伸长手臂,摘了那不知名的小东西,放入罗欣怡的手中。
那小果子,在罗欣怡的手心打转蹦跳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
“你准备唱那首歌?”罗欣怡的目光从小果子转向沈可心,若有所思地问着。
“踏浪。”
“踏浪?!是沈雁原唱的那首台湾校园歌曲?!”罗欣怡眼睛一亮,盯着沈可心,弄得她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谁是原唱,就是特喜欢这歌!是读高中时刚大学毕业的班主任教的。好像是朱逢博唱过的吧?!”她确实不知谁是原唱,也不随便附和。想着罗欣怡比自己知道的事真多,心里闪过一丝自卑,又努力捡起自信,鼓励自己,加油!
在罗欣怡的注视下,她清了下嗓,唱出她最喜欢的那几句。也就是这几句清唱,折服了这位青岛姑娘,
“嗨!真有点像朱逢博唱的韵,你的嗓音还真不错!”
听着小罗的夸赞,她心里美滋滋的,又自信满满,扬着头,双手努力的往上摇摆,嘴里发出快乐的啦啦啦。
“这首歌我也很喜欢,我会用手风琴拉出曲。”
平静的声音,划过一条虹,点亮沈可心的世界,只见她眼涮的一亮,欢欣雀跃。
“可以帮我伴奏吗?帮我!帮我!”
“可我没有没带手风琴呀!”
“会有办法的!问俞护士不!问李干事去!”她想起有次经过礼堂侧门,曾经看到李干事拉过手风琴。那天,修大棚回来的路上,她还想问他帮着伴奏,最终又不好意思开口。
这个沈可心真是个急性子,脑子想的马上赋予行动,拉了罗欣怡就往政宣处跑,想着快要到上班时间了,又调了方向。
“哎当时我很想当文艺兵的,刚巧没招,招了我爸也不让。”甜糯的声音明显带着失落,表情阴郁。
“我们也是,我爷爷说,我们沈家是书香传家,不能有戏子!我那越剧唱的顶呱呱的堂姐,硬是不让去越剧团。”
想着那堂姐的哭泣声,沈可心又觉得自己稍幸运点,不过想着自己连爷爷的话也忤逆了,又心生自责。他老人家可是最疼她爱她这个孙女的!。
“只是偶尔表演一下而已!”这么一想又释然了,她惦着脚尖轻轻走过那一块块鹅卵石。
“我们一起上,你拉我唱!”
“嗯!”
二人差不多同时嘴角上扬,一种放飞的欢愉,挥洒在柔和的阳光中,逐渐融合成一个明媚带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