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瞪大了眼睛:天哪,竟然有这么多嫁妆银子,可上辈子,自己嫁去威远侯府却只有二十四台轻飘飘的嫁妆,压箱银子仅五百两,受尽了白眼和耻笑!
这辈子,除了母亲,谁都别想动她的嫁妆银子!
“我不愿意!这些银子是娘亲攒下来的,是我们母女生活之本,谁也不给!”
玉姝坚定地摇了摇头,又问:“娘,雪梨和樱桃手里只有七八千两银票,那些几万几万的银子在哪?”
“雪梨樱桃拿的只是零花,大头银票由你奶娘王妈妈手里管着。”
“那可糟了,王妈妈被大太太抓住了错处,处罚之后,不知发落到哪里去了!”
柳氏皱眉:“雪梨告诉我了,我已经交待她悄悄儿在府中打听打听,得赶紧找到王妈妈。蒋氏不会真的发落王妈妈,可能将她一家子藏在了什么地方,慢慢逼问出银子,王妈妈倒不怕有变,就怕蒋氏拿了她家人要胁……这个是没有办法的!”
前世自从王妈妈被蒋氏带走,玉姝就再也没看见她,听说她被赶去了农庄,具体哪个农庄玉姝也不知道,又没有机会出门,很显然的,那笔银子最后落进了蒋氏的腰包!
玉姝道:“娘,我觉得王妈妈应该也被关在庄上,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农庄。您赶紧准备准备出府吧,接了妹妹再顺便找找王妈妈,我这里也打听着——请娘放心,我留在府里没事的,经过此次我也长大了,很多想法都有改变,不再是往日那个柔弱的孟玉姝,我能应付的!”
柳氏眼泪汪汪地看着女儿:“可是……”
玉姝笑道:“娘,虎毒不食子,终归是亲生的,父亲即便凡事都听从祖母,但我若有事主动寻他,他不会置之不理。我们母女且先过了今日难关,以后总有机会改变境况的,女儿定会小心保护好自己!”
玉姝还有一番话没说出来:她都没报仇呢,前世那些人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还没能一一还回去,怎么舍得就离开?
如今的她连鬼都不怕,还会怕谁?前世被人算计,今生她也来学着算计算计,希望那些人不要怕她,仍当她是柔弱好欺负的孟四姑娘才好!
母女最终谈妥商定,柳氏说她出了府不会饿着,总能找到些银子花用,玉姝只是不听,让樱桃和雪梨把贴身带着的五千两银票都交给柳氏。
柳氏便让一个婆子去寿安堂请示孟老太太,说自己需要出府找一位故人,因曾寄存了个箱子在她家,那箱子里有些金银,还有一页纸,是记写好的一部份药方子,得趁着脑子好用,赶快取回来才是。
蒋氏已经回她自己的院子,孟老太太吃过午饭,更衣散了头发正待要小睡一会,林嬷嬷轻手轻脚进内室来禀报,孟老太太怔了怔,问林嬷嬷:“柳氏是想起什么妖蛾子罢?”
林嬷嬷道:“她便是想起妖蛾子也没什么用啊,柳府抄没,人都散不见了,她还能去哪里?因为四姑娘这一闹,把她闹醒来,她又舍不得四姑娘五姑娘了,这才又缓回来,据说踏了一脚进阎王殿又转回的,多数不肯再去……我觉着,柳氏是想通了,她不想死,便只有求靠您,想要您开恩放她去佛堂寺庙静修,还能时不常地见着两位姑娘,她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你的意思是……”
“柳氏应该是真的在搜集记写药方,并开始把藏在外头的财帛拿回来,她总要为以后做些打算嘛!”
“我倒要看看她如何打算?她既不肯死,老三又不肯眼下就休妻,伯爷恼得很,昨夜还怨我女人家见识短,他却不知道我这心里着急上火!大儿媳妇所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若柳氏懂事,能够拿出那个数目,当务之急先填了老二的那个窟窿,平一平府里支出,还能剩余下来交给伯爷有大用……这样的话,我念在婆媳一场,少不得给柳氏想个辙儿,找个清静地方让她好好儿度过余生!但这府里是留她不得了,两位姑娘自然也不能让她想见就见,伯爷说了,夜长梦多,别留来留去惹来灾祸!”
“伯爷说的对。那您看,现在这事儿?”
“既是去拿回寄放在别处的物品,便让她去罢!也不必找蒋氏了,省得她又唠叨,说我这个婆婆成日里支使她,不让她喘口气儿。你带四五个健壮婆子跟着柳氏,加上家丁、轿夫总该有十多个,务必跟紧了柳氏,看她跟些什么人接触,不管她从外头带进来多少个箱子,都先搬到这儿来!”
“奴婢明白!哦,柳氏说身体不好,是否让四姑娘陪着去?”
“让她别得寸进尺!四姑娘是伯府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哪能跟着她东钻西窜、抛头露面的?再啰嗦,索性她也别出府,都交给你去办!”
“对啊,规矩倒是应该如此的,柳氏派来那婆子说什么:人家不见着正主面,不给东西,非得柳氏亲自露面!”
“哼!且让她露去,左右她那副尊容也跟个病鬼没两样,正好让外头人瞧瞧,咱们伯府可没说谎——柳氏是不是病得快要死了?你去罢,就说我吩咐的:四姑娘不准出府!”
“哎!”林嬷嬷得了令,示意绿珠服侍老太太躺下歇息,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柳氏离开怡心院,坐着软轿到二门乘马车时,玉姝已经回了自己的静玉轩。
本想让金桔几个跟柳氏出府,也好随身服侍,但林嬷嬷是个笑面虎,装模作样在柳氏跟前谦恭卑微,却是一分情面不给,只说孟老太太已配给三太太随行婢仆,就不需要动用四姑娘的人,免得姑娘少了人使唤。
柳氏偷偷告诉玉姝:她知道放了身契的旧仆住哪里,可以去找她们,不怕没人照顾,玉姝才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