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飞雪,又似梨花,若不是有彻骨的寒意,是冬是春,怕是早已分不清了吧。
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一步步行走在白皑皑的雪中,可以听到风声,或许停下来,还能听到雪花在你耳边轻语,它诉说着,这场雪下了多久,多久未停。
雪里,什么都看不清。他只是走着,走着,遵循着心中的指引,怀里的人一直没醒,也好。走了一步又一步,也许这雪地没有尽头,也许尽头再也走不到。
走了不知道多久啦,越走越慢却是事实。前面好像就是尽头了,石碑上的云渡山,还有一旁娇艳欲滴的桃花,是他最后看到的景象。笑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那里明媚的世界,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
“后来呢?”
“后来啊,那位姑娘醒了,醒时除了那位姓鹤的大人,什么都记得。”老妇用沙哑的声音叙述着过往。
“那位姐姐把鹤大人给忘了?”孩童用稚嫩的声音问着。
妇人手执白子,思索片刻,略微点头,答:“是。”许是回忆起了往事,而后落子。
孩童跪坐着,皱眉落下一子,他看了看自己明黄的小袍子,又看看妇人的一身素衣,疑惑地发出疑问:“羌婆婆,为何你今日穿着一身素衣?”
“小团子,今日初七了。”摩挲着棋子,她释怀一笑,“为悼念故人。”
那年五月初七,鹤九天抱着奄奄一息的她寻云渡山,走了一天一夜,他喂她喝下云渡山山谷里的惘渡泪,以命换命。
在小镇上时,她也曾与鹤九天一道下棋,她不会棋,鹤九天便一点点教给她,不少午后的闲暇时间,两个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交谈甚欢。
“阿黎,你会下棋吗?”
“会……五子棋。”
“你想学吗?”
“好哇!”
时光飞逝,在那个少年离开她的第三年,她终于觉察出端倪,查明了一切,重新知道了“鹤九天”这个人的存在,但她仍不知道其容颜是何种模样,她知道鹤九天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直到重回小镇时在街旁初见小团子,第一眼时,便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样的眉眼,只一眼,便能动她心魄。后来,她改名为夕羌,去汐之水,改漾为羌。小镇靠山,山北羌柳成群,而无人赏,初春有风徐来,柳条微动,轻点涟漪,荡起有情之人心中之波,意为“思故人”。夕羌,夕羌,夕阳西下,今又思君。
“姑娘!”与君初识于山中,后来才知,山中本无君,错识,便乱我心魄,害我相思。
“阿黎。”
“汐漾。”
“阿漾。”不知何时,已经不习惯没有你在。
初识汐漾的理想是千翊门,她创立了却未曾欣喜,原来汐漾想要的不是一个门派,只是与那个喜欢的少年在一起,鹤九天就是她的千翊门!
百年不过瞬息,浮世万千,沧海桑田;百年花开花落,事事千翊,唯山川不移,唯吾对汝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