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凡德这才松了口气,接过她手中的钢笔,将它转换成匕首形态,锋利的银白色刀刃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他拿起一边桌上的纸巾,仔细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动作很轻柔,就像在碰一件易碎品。
“他们是什么时候缠上你的?”
俚素想了想:“在舞会开始之前一会儿。”
诺凡德双眸一暗:“等他们被带过来,你想怎么处置?”
俚素抿唇,沉默了一会儿。
“削去他们的所有的官职,贬为平民,另外除去孩子和老人,将他们整支家族发配至疾苦寒贫之地,终身不得踏入其他地境半步……这样如何?”
诺凡德抬眸看着她,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俚素有些紧张,是不是刚刚说的太重了?
他将手中被擦拭干净的匕首重新转化为钢笔,并再次放入俚素的口袋中,轻声道:“好。”
两人的身体很近,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近距离之下能清晰地看清她微微红肿的眼眶,感受到她话中的一丝鼻音和身体散发出的热度。
听到他答应,俚素这才松了一口气,全然不知他心底已经将这些人归入了死亡名单中,并且之后也不会按照俚素的意思来,这些家族的一支在不久以后将会永远地消失在世界上。
俚素忽然想到什么,随即拉住诺凡德的手:“我刚才在花园里遇到了金恩,他差点被一只毒蛇咬伤。”
诺凡德皱眉,就听她继续道。
“宫殿内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一条毒蛇,而好巧不巧地被金恩碰上,这其中肯定有人暗中操作……德,你能不能提醒一下亚墨大人堤防金恩的周围,我感觉他现在很危险,尤其是他的亲人……”
“跟我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俚素将花园内发生的事情如数重复一遍,当然,除去了她从金恩口中听到的那段回忆。
听出事情的严重性后,诺凡德凝重道:“我会提醒他的……只是这毕竟是他们家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
俚素垂眸点了点头,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金恩他有没有回到亚墨大人的身边?”
诺凡德:“嗯,他被亚墨送回房中了。”
俚素松了口气,还没松懈一会儿,又紧张地开口:“将他送回去的是阑珊吗?”
诺凡德看着她,眸光微闪:“不是,是一名士兵。你似乎很在意他?”
“……是吗?”
俚素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有些不正常。可能是因为他一半莫哥人的血统让她感到十分亲切,还是出于一个女人的本能,她也说不清楚。
他轻笑起身,牵起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大厅处传来了悠扬的伴奏,看样子舞会应该是开始了。
“会跳舞吗?”
说着,诺凡德就要将她往房间外带,她窘迫地看了一眼自己裙摆上的几滴鲜红的血迹,脸色微红:“等等,我裙子上有血迹……”
诺凡德却并没有停下脚步:“那我们去花园。”
无奈之下,俚素被他拉到了花园,此时的花园内已经没有多少人,大部分人群都去了大厅,只有几名驻守的士兵。
她面颊有些发烫,不敢直视面前的男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与他五指相扣,轻声道:“之前学过,但是很久没练了,可能会有些生疏……”
诺凡德将手放在她的后背,两人的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她依稀能闻到他身上隐约传来的香水味。
“你身上有香水味?”
诺凡德想到了之前梅身上浓郁的香水味,随即解释道:“可能是之前不小心蹭到的,回去后我就洗掉。”
俚素嘴角不自觉地微扬:“嗯。”
“开始了。”
伴随着大厅内传来的音乐声,两人默契地踏出了第一步,他迈出左脚踏向她的右脚,而她则后退右脚做出让步。
两人的身影逐渐跟上了音乐的旋律,即便是之前从未有过合作,他们的配合依旧有条不紊,优雅从容,看不出任何的生硬。
风吹过他们的身侧,带起发丝和衣袂在空中清扬,没有舞台,没有聚光灯,也没有观众,但意境却如此浓郁。
一切是那么梦幻而真实。
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她呼吸有些沉重,与他接触的肌肤传来了属于他的温度,很温暖,也很滚烫。
他迈出一步,而她以右脚为轴,抬起左脚转身,或许是许久没跳的原因,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他随即伸手将她拉了回来。
清脆的一声从地面想起,挽在她脑后的发簪应声掉落,一头米白的长发顿时披散下来。她一怔,转头看向掉在地上的发簪,想要将它捡起来,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阿素。”
驻守在外的几名士兵自觉地低头,避开了视线的交集。
大厅内的音乐还在继续播放着,里面的人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梅将自己的视线从窗外的两人身上移开,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