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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建筑残渣的昏暗厂房。
罗哲抓起衣摆,灰色大衣已经被“蝴蝶”划成了流浪者一样的抹布破烂。
“这样么”
他脱下大衣,从地上捡起还算完好的黑衬衫套上。
口鼻唇齿内充斥着同类的芬芳,渴血的冲动比极致的饥饿,性,甚至是毒榀的瘾,都要猛烈太多。
非要做一个对比的话。
这些只是孩童出于对糖果的欲求,而染血者对同类的渴望,是科学家研究出能治愈癌症的药剂并免费发放,而病入膏肓正打算今天自杀不拖累家庭的癌症患者从报纸上读到,仿佛只要得到它,一切都能将之挽救。
但罗哲的自律性过于夸张了,光是这一条件,就证明他是一个怪物,不是相对于人类意义上的怪物了,是相对于染血者来说的怪物,怪物中的怪物。
并没有忙着去找那两个染血者,即使罗哲很好奇他们两个在一起居然没相互吞噬,或者是正在进行漫长的厮杀只是自己不知道么。
想要打开手机看看时间,以及乔雅有没有来电,自己仍然需要麻醉药来阻断灵视。
摁下开关屏幕上已经花了,出现故障,闪烁着大量循环的tnukyevfgekrhi外文字符。
手机果不其然也坏了,虽然“蝴蝶”攻击的主要目标是自身,但难免会波及到一些其他东西。
内在之眼已经关闭,那种状态会对心智产生强度恐怖的负荷,要是再多持续一会儿的话,罗哲估计会被自己的意象给吞噬。
他松开手掌,又狠狠攒紧,感受着肉体的实感。
“我的意象本质究竟是什么?”
罗哲仍然不解,他已经理解了什么是自我的本质,尽管此时已淡忘,但打开内在之眼后依然能够认知,这里的“本质”指的是它的概念。但却不理解本质是“什么”,这里的“本质”是它的内涵。
就如同人知道什么叫做伏特加,但没有尝过它的味道,这姑且算是目前能找到的恰当比喻。
虽然开启内在之眼的时候,会直接触及到自己的“本质”,但是已经回忆不起详细细节,接触的过程似乎并不是正向的,也不是相互的,而是反向的,自己好像不是在渗入“本质”,而是“本质”在吞噬自己。
罗哲依然想不明白,就要打开内在之眼帮助自己思考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是的,不过在“真理”面前,即使是深渊,也会有狂妄之人跳下去的。
他骤然回想起萨曼莎所说过的这句话,此时此刻他才切身体会到了,最开始萨曼莎在对话窗口所发出的信息。
你需要开阔的眼界,怀有敬畏之心,你应该感到恐惧。
“真理神么?”
罗哲捏住眉心,倒不是说产生了恐惧,软弱的人才会有那种心思,用顾虑来形容他的心境比较贴切。
的确,不仅是真理让人癫狂,就算是对真理的渴求,也绰绰有余使人癫狂了。
实际上自己或许并没有了解哪怕一点的真理,自己之前只是在“绝对真实”的世界有所行动,和自我的本质一样,理解了“绝对真实世界”的概念,但并不理解它的内涵。
罗哲感受到自己与真理之间还差了一些决定性的东西,血疫诅咒带来的灵视必然是关键之一,它能令人直接目睹真理,也能接触自我本质,认知到绝对真实的物自体。
但始终少了什么东西,更加关键性的,决定性的,而不是纯粹的一头失控野兽,这样持续下去只会在灵视中迷失自我。
令罗哲无语的是,这个时代并没有公用电话亭,自己得联系乔雅去拘禁萨曼莎的位置。这一次和以前不同了,不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能一定程度上控制意象怪物的强者,至少他自己这样认为。
罗哲感觉自己能端掉整个神秘组织的老巢,搞清这个组织到底进行着什么秘密研究,说不定能帮助自己抵达根源。
高个子的银发女人通过某种特殊手段直接消失不见,她的装备倒是遗留下来,打刀,匕首,飞刀连着的合金丝线,以及一柄1014长管型霰弹枪。
罗哲直接扔掉了匕首,去撕扯焊在墙上的那些钢丝试图扫清障碍时,手划破了一道口子,这合金丝线惊人的锋利,不过价值不大,若是要让自己像表演者一样用飞刀固定丝线然后进行杂耍的话,难度未免也太高了。
他用那柄打刀粗暴的砍断了所有丝线,然后开始扫荡武器库里的所有东西。
遗憾的是,在和那个古怪女人的对战中,几乎大半的武器都被“蝴蝶”给切烂了,只剩下几柄冲锋枪以及弹药。
寻找一番喷火器未果后,罗哲用工具箱和吉他盒打包好冲锋枪以及霰弹枪,拿起装钱的背包。
不得不说,这柄打刀还挺美观的,只是不知道这么窄的剑身能经得起几下折腾。
现在,要去找2千米之外的那两个可怜鬼了。
两头狂暴低级的怪物处于同一场景竟然还不相互厮杀,这实在有趣,要知道,不管是之前那个口中喊着神圣的怪物,或仅仅是注射了魔药的萨曼莎与银发怪女人都对染血者有着强烈敌意,这实在不符合逻辑。
罗哲走出汽车零件制造厂房。
相当令人意外的是,今晚天上竟没有任何乌云,月光如入无物的涂刷在陆地上,完全提供了可以在道路上行进的照明环境。
今天难道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不由这样想着。
干脆从远处偷窥一下这两头怪物的战斗算了。
就连罗哲都对自己这个念头的萌发感到疑惑。
但他也没多想,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工业区里建筑还算稀疏,或许是考虑到化工品堆放的危险因素或是污水排放之类的原因,他翻过一面又一面的铁丝网,寻着血液的味道找了过去。
在考察过安全距离后,最终躲在两者视线的盲点,拿出蝎式冲锋枪,从一围墙上小心的探出头来,观察着背对自己的两头怪物。
“有这种事”
罗哲整个人愣在原地。
本来没有嚎叫声和血肉撕裂声就很奇怪,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是一堆年轻的男女在废弃工业区布满裂纹的道路上席地而坐,女方倚靠着男方的肩膀,耳鬓厮磨的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