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翠翠来到郑家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区区一碗红糖水,她关心的钱:“这次的胭脂可好卖?”
“胭脂的颜色很好,膏体也很滋润服帖,比起货郎卖的只强不差,我将胭脂拿去的时候很快就被人买走了。”郑娘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虽说效果相差不大,但毛翠翠制作的胭脂强在了分量多。
“那还是不错,卖出去了就好。”
“这是这次卖胭脂的九十文,你拿好了。”郑娘子将用小块碎布包裹的铜钱放在了桌上。
毛翠翠数了数没有问题:“我最近计划着做些眉黛,若是做好了,我给你送一盒来?”
郑娘子皱了皱眉头,“这画眉可是个技术活,我娘家、婆家就只有姑娘和年轻媳妇子会画眉,不过你若是做好了,还是可以送来我这儿瞧瞧效果如何。”
“行”毛翠翠站了起来,撇了一眼正捧着碗,蹲在墙角喝红糖水的二狗子:“那就不打扰你了,我还得回去看着鹅。”
“慢走。”
郑娘子家到堰塘若是选择最近的一条线路,便要经过毛家。
有好几次从毛家经过的时候,毛翠翠便留意到毛老太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鼓着眼睛透过门缝偷看着她。
虽是如此她也没有放在心上,被偷看几眼又不会少一块肉。
而毛老太心里则陷入了疑惑,前几日看着毛翠翠从郑家抱了两只大母鸡经过,没几日郑娘子就抱回去了。
过了两日又看见李氏从郑家拿了一把大剪刀经过,今日毛翠翠又将大剪到送回去了。
好奇心驱使着她要搞清楚那俩瓜娃子和郑家在搞什么名堂。
这一次便不在隐藏在暗中,打开了院门,高声叫道:“翠翠啊!你刚才拿着大剪刀去郑家做什么。”
“没什么。”毛翠翠回了一句,便继续朝着前走去,她可忙着。
毛老太看着逐渐消失在前方的背影,觉得自己脑袋是越来越灵活了。
心里想着:今日没翻我白眼,事出反常必有妖。
……
毛翠翠回到堰塘边上,便拿着锄头挖了一个下响的蚯蚓,给鹅群补充一点营养,鹅绒也能快点长出来。
直到太阳快要消失在西边的山丘之下,这才回到了厨房准备着晚饭。
没有了板栗,猪油也见底了,晚饭当然就只有稀饭与干饼子。
虽然味道不咋滴,但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
洗了碗,母女二人也不急着睡,在堰塘的边上搭了一个火堆,借着火光开始整理着一大顿碎布头。
碎布便是韵秀坊的绣女裁剪衣服时候剩下的一些边角料,大一点的手掌宽,细一点的便只有手指粗细。
要做的便是将大块的碎步先挑选出来,看看够不够做两件袄子,若是不够就得再加一些小点的布头了。
母女二人一边整理着碎布,一边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忽然毛翠翠的背后出现了一个黑影,抬起干枯的手掌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忙着呢。”
毛翠翠慢悠悠的回过头,啐了一口:“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跟个鬼似的。”
“娘,这么晚,你咋来了?”李氏抬眼讶异的看着来人。
“嘿嘿......”毛老太干笑了两声。
方才她故意轻手轻脚,想要给毛翠翠一个下马威却事与愿违。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毛翠翠没好气,若不是她心里承受能力格外强,方才定然会被吓个不轻。
毛老太上前一步走到了火堆的旁边,拾取了两块木头扔到火堆里,装作随意的说:“下响的时候我听郑娘子说你们在卖胭脂,赚了不少钱吧?”
毛翠翠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看着在幽暗的火光下,脸色发橘的毛老太,仿佛是个贪婪的讨债鬼,浑浊的眼睛中闪着金闪闪的光芒。
“蚯蚓坑已经挖够了,你暂时可以不用来了。”毛翠翠声东击西。
“我问你话呢!”毛老太拿出了当家人的威严:“这些时日里卖胭脂定然是赚了不少吧,拿一盒给我也试试效果。”
毛翠翠不再多言,对着已经在一旁严阵以待的毛小哥使了个眼色。
毛小哥心领神会,去到了鹅棚。
“哟,真长脾气了。”毛老太一脚将堆放在地上的木材踢散,然后便插着腰高喝:“我昨晚上梦见大郎了,他说他不孝顺,让爹娘这样大年纪了,还整日为了生计奔波……”
毛老太叉腰望天,唾沫横飞越说越起劲,浑然不知已经被摇摆走来的鹅群给包围。
然后便感觉到了小腿传来了钻心般的疼痛,当即便破口大骂,低眼一看是里长的鹅,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能求助看着在整理碎布的毛翠翠:“啊!啊!快将鹅给赶走,啊!我的小腿!我的腰好疼。”
李氏到了堰塘便已经好些时日了,在她的印象里堰塘边上的鹅听话的就像是懂事的小孩一样,瞧见这一幕顿时无比讶异:“翠翠,这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问毛老太。”
毛翠翠也没有愣着,扔下手里的碎步便真情实意的轰赶着鹅,不过这些鹅并不听她的命令,依然啄着毛老太。
毛老太瞅准了一个空隙,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怒骂:“周氏,茂德愣着干嘛,再不出来,我要被鹅给啄死了。”
李氏为了女儿的名声着想,担心毛老太明日四处散播谣言,追上了毛老太:“娘,这群鹅平日都很乖的,今日也不知怎的看见你就发疯了,明天我会好好的教训这些鹅。”
毛翠翠警惕的看着四周,这才明白毛老太此行的目的定然不简单,或许是一家子觉得她们母女俩好欺负,来抢方子了。
这可不能轻易的算了,便低声对着毛小哥说了几句。
很快鹅棚里便有更多的鹅出来了,从堰塘周围四散开区,隐藏在暗中的毛周氏与毛茂德也被鹅群包围。
鹅是里长家的,他们那里敢使用武力,倘若鹅有个三长两短日后定然会进里长的黑名单。
一时之间毛老太、毛周氏、毛茂德的惨叫声打破的寂静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