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9章 藏匿(1 / 1)蓼沨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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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罗在密林中钻了一阵,偷偷跃上树去瞧了瞧四周的动静,确认那人没有追过来,这才好好看了看方向,好歹没有走错,这才放心跃下地来,奋力向前奔去。

过了两个时辰,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扶罗终于来到了赐支河畔。

扶罗轻轻吁了口气,机警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赐支河面足有七八丈宽,河水清澈平缓,河面上各式各样的船只熙来攘往络绎不绝。一丈宽的码头边,停泊着几只无人的小舟,几个船夫模样的汉子,靠在系着缆绳的木桩上打盹。

扶罗走过去,正要开口相询,一个精瘦的汉子听到动静,懒洋洋地睁开双眼,一见美丽的姑娘站在他身前,立即站起身来,热情地招呼着:“姑娘莫不是要坐船,快上船吧。”

扶罗心中疑窦陡生,踌躇地扫过几条小船,那汉子兀自在吹嘘着自己:“姑娘,我张何在这赐支河上少说也行了十五年的船了,稳的很,就跟在平地上没有两样,价钱也公道,从这到定襄不过二百钱,便宜得很。”

扶罗忽然眼前一亮,跟着对那汉子客客气气地道:“对不住,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坐您地船了。”边说边向远处走去。

那汉子仍旧不死心,在她身后大呼小叫:“姑娘,你快回来,我这船真的稳的紧,价钱还可以再商量的。”

身边几个船夫见了这一幕,都乐的哈哈大笑,纷纷出言调侃:

“老张,人家姑娘都说了不坐你的船了,你就省省力气吧。”

“老张的毛病又犯了,一看见个漂亮姑娘就拼命地揽生意。”

“老张,你太丑了,再长得俊些人家姑娘就愿意坐你的船了。”

那汉子“呸”了一声,恨恨地道:“长得倒挺好看,可惜是个穷鬼,没钱坐哪门子的船哪!”

扶罗懒得理睬身后的一众纷扰,从码头不远处转了个弯,避开几个船夫,来到了一艘敞口船旁边。

这艘船被系在离岸边不远的一棵树上,船上载着满满的新鲜的稻米。这样的船只在赐支河上并不少见,瞧来是乡下的稻农带着田里新收上来的稻米到城里的米行去粜,路经此地,船主有事上岸去了。

扶罗左右看看没人瞧见自己,忙偷偷钻进稻米堆中,只留眼睛鼻孔露在外面,又过了一盏茶时分,船主才提着裤子从林中匆匆奔了出来,想来是内急,才紧急靠岸去林中方便了一番。

船主解开缆绳,拿起竹篙,用力一撑,小船缓缓向前荡去。

小舟行过那个码头,几个船夫还跟船主招呼,看来几人还颇为熟悉,其中那个张何的声音最大:“老马,又到定襄去粜米,又可以去怡红院跟你的老相好聚聚了。你再不去,那小香宝可就从良嫁人去了。”

“呸!”船主往河中狠狠啐了一口,笑骂道,“老张,你个混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几人正在嬉笑玩闹,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扶罗的耳中,“喂,你们有没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扶罗大惊失色,原来方才的那个年轻人居然这么快就追到了码头,若自己刚才真上了船夫的船,那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此时船已行得远了,听不见岸上人的说话声,只是远远看见那人神情举止倨傲得很,对着一众船夫说话居高临下指手划脚,船夫们看他器宇轩昂,衣饰华贵,只当他是哪家贵公子,虽不敢得罪,却也不肯跟他说实话,还有一个船夫居然给他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好像是说自己去那里了。

扶罗见那年轻人将信将疑地朝那个方向行去,心头暗暗好笑,也稍稍放下了心,自己暂时安全了,只要再过一个时辰,就到定襄,想来再厉害的盗贼也不敢公然在那里杀人害命。

夕阳西坠,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的天际,流光溢彩的晚霞宛若九天玄女织就的一匹华美璀璨的织锦,从遥远的天边一路铺到了人间。

扶罗痴痴地看着天边的晚霞,想起甫君凌临走的那天,两人也依偎在一起,看着绚烂多姿的晚霞,甫君凌一再要自己等着他,他会来乌弋提亲,会按照汉人的三书六礼把她娶过门,可如今,自己北上来寻他,还被人逼得躲躲藏藏,不敢公然露面。

现在他在做什么呢,是跟自己一样,在思念着远在天边的自己,还是被逼听从父母之命,准备迎娶那位跟他定亲的姑娘?

扶罗心头瞬间又是一痛,好在她是个能拿得起也放得下的姑娘,立时告诫自己目前身处险境,好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硬是把浮上心头的甫君凌给甩了出去。

天渐渐黑透了,眼见着赐支河面越来越宽,水流越来越平缓,两旁来往的船只也越来越多,扶罗心内忖度,照这光景看来,离定襄只怕是不远了,果然又过了一盏茶时分,小船在水中行驶得愈发缓慢了,前方却传来了喧闹的人声。

扶罗不敢等到小船靠岸,放眼四处,确信没人注意自己所处的这艘船,才小心翼翼地从稻米中抽身出来,右手轻轻一按船壁,“咕咚”一声轻响,溜入了河水中。

扶罗自幼在乌弋长大,练就了一身好水性,她潜在赐支河底,沿着水流迅疾地向前游去,好似水中一尾灵活的鱼,过了半柱香时光,耳听水上的声音渐渐归于沉寂,这才翼翼小心地浮上水面,深深吸了口气。

此地虽还是定襄镇,可离开进出镇子的码头至少有三里地了,周围漆黑一片,杳无人迹,扶罗在河沿上重重一拍,从水中腾空而起。

此时已是寒冬腊月,定襄虽然三面环山,地气湿暖,可入夜后也寒冷得紧,扶罗又刚从水中出来,浑身上下透湿,当即冷得颤栗不止。

定襄是三面环山一面邻水的地势,即使在冬季也是气候和煦,地气湿暖,可如今毕竟已是寒冬腊月,入夜后依然寒气逼人。扶罗乍从水中出来,浑身上下透湿,冻得颤栗不止。

扶罗全身上下滴着水,强忍着彻骨的寒意悄悄向前走去,大约过了一盏茶时分,终于在路旁看到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当即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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