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正源和袁枚斐二人伏在花园墙外的一株大树上,偷偷望着树下来来往往高擎火把的人群,一时没有妄动。
方才在花园,两人一打灭所有烛火,就一起跃入了地洞中,返回了石室外,悄没声息地跃上了石室的顶部,身子紧贴在房顶。当时来查找的人没多久就发现了身受重伤的钟繇和付闳,都在忙乱着检查二人是否已死,自然无人再去留意室内的动静。
后来花园内众人的一通喧闹,也给了两人机会,两人趁乱翻墙出了花园,可凌云盟的人到底在江湖上阅历颇深,开始的慌乱一过,随即又恢复了紧密的盘查中。
眼瞧着火把渐少,人声渐息,当下跃下树来,在重重草木的遮掩下快步而行,越过一座院舍后,躲在一株参天大树后。
两人正欲举步前行,突然师正源伸手挡住了妻子,袁枚斐也发现,原来不远处的树下坐着两个人,两人身着黑衣,在黑暗中若不细看,几乎很难发觉。
“守株待兔。”师正源轻轻说道,袁枚斐冷笑一声,右手猛的挥出,她暗器功夫登峰造极,所使用的暗器又是极难被发现的,打出去无声无息,待得敌人发现早已晚了,果然,那两个人哼也没哼一声,就倒地不动了。
师正源夫妇负着扶罗约过那两人,翻身上了大树,探头向外张望,却不料背后风声飒然,破空声中,似乎有暗器向两人袭来。
师正源竟不回头,反手一抄,那物已被他抓在手中,居然是一截鞭子,他不屑地一笑,用力向前一扯,伴随着一声惊呼,远处有人连同手中的鞭子一道向两人扑来,到得近处,袁枚斐跟上一掌,那人呼地一声转了个方向,径自向地上的一群人扑了过去。
那人去势过于凌厉,地上众人居然无人敢伸手去接,只得纷纷避开,只听“砰”的一声后,又是一声惨呼,那人摔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原来方才那两人被袁枚斐金针放倒后,触发了地上的机关,附近正在搜查的人纷纷赶了过来,火把灯笼齐聚,照的院中宛若白昼。
众人被两人露的这一手吓了一跳,说起来,那人也是凌云盟中的一员好手,武功虽不敢说最高,可到底不是庸俗之辈,却不想在灵帜二老面前,居然一招都抵受不住,众人一时心惊胆战,倒也无人敢向二老挑战。
方才给钟繇治伤的老徐越众而出,恭恭敬敬地给二老行了个晚辈礼,“晚辈徐治功见过灵轵二老。”
袁枚斐哼了一声,把身子一侧,摆明不受他的礼,师正源倒是拱了拱手,“好说。”
徐治功不卑不亢地道:“我等前来雒邑前,盟主曾千叮咛万嘱咐,凌云盟送来成亲的是秦姑娘,跟二老的徒儿很像,二老难免会认错。若是二老前来阻拦,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二老曾对盟主有过救命之恩,绝不能为难二老。只要二老放下秦姑娘,我们必会毕恭毕敬送二老出秦府大门,从此之后,凌云盟中定然不会再有人提起此事。”
袁枚斐听这人竟敢在她面前混淆黑白颠倒是非,登时火冒三丈,就要发作,却被师正源暗暗扯了扯衣袖,袁枚斐在家里喜欢凡事跟丈夫争个高低,可出门在外倒是颇给丈夫面子,她也只知自己脾气太急躁,容易误事,这才事事听丈夫的主意,如今丈夫偷偷提醒,她这才勉强压抑着脾气,只是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如此说来,我们两个老东西若是不放下徒儿,就走不出秦家大门了?”师正源懒洋洋地问道。
“你怎么……”袁枚斐刚低声问出心中的不满,跟着就明白了丈夫的用意,对方已摆明军马,根本不承认是劫持了自己的徒弟冒充他人成婚,那再在此事上跟对方掰扯也是全然白费功夫,如今对方既然想仗着人多耍狠,那他夫妻二人也只有全力奉陪到底,让对方知道即使是号称江湖第一大帮,也别想在他们头上动土。
“不敢,二老对我盟主有救命之恩,盟主在我等面前时时提及,还要我们在二老出现之地退避三舍,以示尊崇。可如今二老定要带秦姑娘离开,我们也说不得只好得罪了,日后自有凌云盟的人登门致歉,负荆请罪。”
师正源夫妻听徐治功说话口气虽是恭敬,可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气,似乎两人若是真要带徒儿走,必不能成行,当下也激起两人极度不满,师正源嘴角一撇,并不做声,袁枚斐冷冷地道:“好啊,那也要看看凌云盟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话音未落,袁枚斐夹手夺过方才攻向丈夫的那条长鞭,呼地一声向徐治功面门扑了过去,徐治功在袁枚斐说话之时就全神贯注,就是提防对方突然出手,可完全没料到对方的手法竟这等迅捷,大吃一惊,忙一个铁板桥,这才勉力躲了过去。
“哼,猴崽子有点能耐。”袁枚斐口中骂道,手中长鞭竟不停歇,跟着在众人面前宛若一道电光闪过,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老头子,别瞎客气了,既然人家不许,咱们就自己冲出去罢。”
袁枚斐劈手扔出手中长鞭,长鞭在地上划了个硕大的圆弧,把在场众人又逼退了两步,众人还没看清,只见她手中已多了一条晶莹如玉的长鞭,跟着又是一鞭,向着众人招呼而去。
袁枚斐接连三鞭,已在平地上生生打出了四尺见方的空地,师正源跟着飞扑而下,手执两柄短剑,三招之间就听三声惨呼,鲜血喷溅中,三人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
袁枚斐是使鞭高手,一条玉鞭在她手中宛如活了一般,似灵蛇矫夭左右回旋中便把众人团团裹在鞭影之中。师正源手中的短剑更是锋利无匹,火光下剑锋隐隐沁着紫蓝,凌云盟众人的兵刃跟它一碰无不立断,跟着便是筋断骨折,好在两人自重身份,不愿对晚辈大开杀戒,否则不少人早就命丧当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