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身手!”
伴随着高声喝彩,啪啪啪的击掌声响了起来,扶罗定睛看去,见一个个子还不及自己高的汉子正在拍手,他的身后站着二十个身着明光铠手持长枪的士兵,片刻间便将扶罗团团围在中央。
扶罗见那汉子矮小瘦弱,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颌下留着几撇胡须,偏偏眼睛不小,镶嵌在一张瘦小的脸庞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那人身上也是一副明光铠,只是手中空空的,腰间挂了把长刀。
扶罗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即使对方只是想摸清她的底细才没有痛下杀手,可毕竟是让了她一步,再者她要想顺利见到甫君凌,势必不能得罪这些人,当下二话不说,把长鞭抛给矮小汉子,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多谢将军手下留情,在下逼不得已,只得出比下策,还请将军海涵。
那矮小汉子见她如此做派,倒是微微吃了一惊,轻轻一挥手,士兵刷地一下收回了长枪,可还是把扶罗紧紧围在中间。
扶罗看在眼中,并不做声,只是继续客客气气地道:“在下来怀朔,只是想见一个人,在下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矮小汉子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问道:“你要见谁?”
“甫君凌。”
扶罗故意没说甫少帅,而直接叫出名字,就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跟他很熟稔,以至可以直呼其名,这样对方为她通报的可能性才会增加。
“甫少帅?!”果然那矮小汉子大吃一惊,跟着脸色阴沉下来,冷冷地道:“你一个平头百姓,怎敢直呼我们少帅的名字?”
扶罗一拱手,“在下扶罗,将军只要在他面前一提这个名字,他便会知道了。”
那矮小汉子眼珠转了转,思忖片刻,转头吩咐身边的一个士兵道:“给这位兄弟收拾间屋子住下来。”跟着又回头对扶罗道,“我看兄弟也赶了不少路了,先跟我去歇歇吧,歇息好了我就去大帅府禀告。”
坏了!对方摆明是想软禁自己后想法子查清自己的底细再做决定,她不怕对方查,但是她已耽误不起时间,电光火石间她下了决定。
扶罗故意装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躬身行礼道:“如此多谢将军了。”
那矮小汉子随意点点头,转过身来正要吩咐士兵把扶罗带走,只觉得眼前一花,右臂一阵剧烈疼痛,腰间长刀出鞘,已经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众士兵无不大惊失色,原本都以为对方早已是瓮中之鳖,只有听凭他们摆布的份,却不想眨眼之间,参将已落入敌人手中。
众士兵反应奇快,一下就把扶罗和那参将围在中心,前排士兵半蹲在地,手中长枪指向扶罗腿部,后排士兵则微微前倾,钢枪对准了扶罗的前胸后背。
扶罗暗中叫了一声好,北府军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区区二十人就看出整支军队平日里训练有素,士兵遇到紧急情状无人惊慌,而是立时就能与敌人缠斗,比起黑骑军强了不知多少。
扶罗微微笑了笑:“这位将军,在下得罪了,我没有恶意,只想立刻见到甫君凌,如果将军执意要软禁在下,只得让将军屈尊跟我一起进大帅府了。”
那参将倒也是个硬骨头,匕首顶在颈上,毫无惧色,哼了一声,大声道:“你别以为我被制住,你就能为所欲为,众将士听令……”
扶罗不等他说完,反手一指,已点了参将的哑穴。她出手如电,参将的“令”字突然从中断绝,好似有人拿一把钢刀将他的声音劈断了一般。
众士兵皆是一惊,却无人惊叫乱喊,只是紧紧地盯着扶罗,目光片刻也不离开她身上。
扶罗拽着参将沿着城墙上的台阶一步步走了下去,那参将百般挣扎,奈何气力不够,只得踉踉跄跄地跟着,众士兵手执长枪,牢牢地对准扶罗,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半丈宽的青石板路上,忽然传来一阵阵杂乱无章的马蹄声,清晰地响彻在静谧的怀朔城中,几十人骑着马纷纷赶了过来,哗的一声一起跳下马来,手执长枪,又在外头围了一个大圈,端的是水泄不通。
一个身穿宝蓝色儒服的三十岁男子越众而出,冲扶罗撇嘴一笑:“这位兄弟,有话好说,这是做什么?”
扶罗见那人身材挺拔,面相白净清秀,不像是在军营中爬摸滚打,倒似是个读书人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好似噙着淡淡的哀愁,仿佛有着说不完的伤心事,对他顿生好感,客客气气地道:“回这位相公的话,在下没有恶意,只是求这位将军通报一声,在下要见甫君凌,可是他却要软禁在下,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那书生模样的人诧异莫名,“你要见凌儿,你是谁?”
扶罗见他这般唤甫君凌,不由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么快就撞见了甫君凌身边的人,那自己到怀朔的消息很快就能传到他的耳中,很快自己就能见到他了。
那人见扶罗一脸傻笑,却不回答自己的话,又大声问了一句,“兄弟,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见凌儿?”
扶罗猛的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态全被对方看在眼中,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是扶罗,从乌弋来。”
“扶罗?!”那书生模样的人失声惊叫,跟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中露出大惑不解的神色。
扶罗见他的神气,顿时明白了他的疑心,听他的口气应该知道自己的底细,可现在大庭广众下不便多说,只得道:“先生,为免路上麻烦,不得已才这般模样。”
说话声中,扶罗左手抵住那参将的背心,重重一掌,便将他推向围住她的兵士,兵士急忙撤去兵刃接住他,参将一站稳便奔到那人面前,躬身行礼道:“邓先生,小的无能,给北府军丢人了。”
那参将一说完,自己也呆在了当地,原来扶罗在把他推出时居然顺手给他解了哑穴,这才明白对方当真是手下留情不愿伤他,否则绝不会这般容易便脱了身。
邓先生?!扶罗猛地抬头向那人望去,难道他就是甫君凌曾跟他提过的那个亦师亦友的邓禹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