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王的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可扶罗心中却不由重重一击,瞬时脸色大变。
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指身边的这个人是吴王派在他跟前的卧底吗?可如果是这样,他怎么不早把这个人给解决了,还留他在身边让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呢?
果然那个人也没想到乾王会这么说,一愣之下,才结结巴巴地问:“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乾王轻轻一笑,“你怎的还问我,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我那个好兄长应该率人跟过来了吧?”
乾王话音刚落,就听院外有一个声音高喊:“宇文翽谋逆,行刺陛下,致使陛下伤重不治,已然仙逝,奉吴王令,特捉拿宇文翽归案,凡有袒护阻拦者一概视同共犯。”
轰然如雷的脚步声整齐划一,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扶罗心中暗叫不好,左右看看,见屋子不远处有一棵粗大的树木,虽然在严寒中枝叶掉了不少,可好歹能藏人,忙飞身跃了过去。
扶罗刚在粗大的枝桠间伏身藏好,底下的小院子已经被披坚执锐的龙禁尉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火把连成了一片几里长的火海,让伏在树上的扶罗忍不住惊心动魄。
那年轻男子走了几步,停在了小院门外,高声喊道:“三弟,出来吧,这去锦宫护不了你的。”
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越众而出,只见他中等身材,粗壮健硕,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想来他就是那个吴王了。
院子的门洞开,宇文翙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方才在暗处,扶罗看不清他的长相,这下灯火通明,就见他约莫十五六岁,脸庞白净秀雅,身材高挑,穿着一件冰蓝色丝绸蟒袍,瞧模样不像是个王爷,倒像是个念四书五经的读书人。
扶罗一见之下,倒是觉得颇为意外,怎么也没法把这清秀俊雅的少年跟做事心狠手辣的小王爷联系在一起。
宇文翙四下扫视了一番,不屑一顾地笑了:“二哥要找我,不拘随便派个什么人来传一声便是,何必闹出这么大阵仗呢?”
吴王嘴角一扯,好整以暇地道:“三弟,我真是佩服你,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装得这么无辜镇定,行了,父皇已经不在了,你这戏还演给谁看呢?”
“父皇不在了,你怎知父皇不在了?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不怕被杀头吗?”
扶罗见宇文翙听到皇帝驾崩的消息一脸平静无波,既不惊讶也无伤心,不禁胸中疑云丛生,如今他几乎已经陷入绝境,说不定皇帝是他最后一张护身符,可如今这张符也折损了,他怎么跟没事人一般呢。
“好了,别在这里演戏企图拖延时间了,这皇宫已经全部在我的掌控下,没有人可以来救你了,你鬼精灵了这么久,最后还不是栽在我手里。”
扶罗见那个吴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虽然有心去救宇文翙,可重重包围下毫发无伤地救下一个人,她自忖还没这么大的本事,可若是现在不救,只怕吴王当场就会诛杀宇文翙,在可真就回天乏术了。
扶罗正犹豫不决,吴王踏前一步,右手一举,“宇文翙谋逆,抗拒拘捕,龙禁尉上前,杀无赦。”
龙禁尉齐声答应,一众士兵冲上前来,拔出腰间长刀就向宇文翙头上砍去,扶罗大吃一惊,手中扣着的金针正要甩出,就听乒乒乓乓一阵响,冲上来的龙禁尉手中的长刀全部掉落在地,跟着又是一声声惨呼,龙禁尉握住自己的手腕痛苦的叫着。
这一变故陡生,令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扶罗眼尖,立时发现在周围宫殿上伏着一群黑衣人,难怪宇文翙这般有恃无恐,可是就这几个人暗中行事还有几分胜利的可能,如今已经曝露在龙禁尉眼前,只怕就没有那么便宜了。
不过这也是个机会,扶罗暗暗心道,说不准趁着这群黑衣人搅浑这池水,她能有法子把宇文翙就出来也说不定呢。
果然,龙禁尉中有人指着宫殿顶上,大声喊道:“那里有人!”
吴王沉下脸,冷笑一声:“统统都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动!”
从远处传来一声厉声呵斥,扶罗一愣,跟着心头狂喜,那声音分明是甫君凌的。
突然,龙禁尉身后起了一阵阵骚动,随着隆隆的马蹄声,一声接一声的惨呼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就见一匹白马上载着两个少年一路奔来,把试图阻挡他们的人一个个用长枪挑出。奔到近处,一个少年双腿一夹马腹,白马一声长嘶,竟腾空而起,宛若腾云驾雾般越过众人头顶,直接奔到宇文翙跟前。
两个少年飞身下马,两柄长枪舞成两团梨花,长枪到处无不所向披靡,站在前边的龙禁尉纷纷退后,两人贴身站在宇文翙身旁,周围出了一个方圆三丈的空地。
扶罗认出其中一人是甫君凌,而另外一个少年肤色黝黑,方脸阔口,一双眼睛生得漆黑有神,瞧年纪与甫君凌不相上下,他一在宇文翙身边站定,一柄钢枪倏然递出,对着对面蠢蠢欲动的龙禁尉冷冷地道:“谁敢上前!”
龙禁尉侍卫面面相觑,倒还真没有人上前接战,吴王一见之下大怒,恶狠狠地说:“呼延昭,众人虽夸你有万夫不挡之勇,我却不信,今日有这么多侍卫在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护住他!”
呼延昭对吴王翻了个白眼,惜字如金:“那就试试!”
吴王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回头对龙禁尉怒声呵斥:“我的命令也不管用了,给我全部拿下,如有反抗者,一概格杀无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远远地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