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说到水镜，他也和朵朵差不多，甚至还更“悲惨”一些，亲眼目睹夜小只的死，他遭受了相当巨大的打击，也是朝夕间心智就成熟了，居然比傲天看起来还要大几岁。

水镜从小是被萧宇尘教养长大的，对他师兄比对他师父更亲近，所以对师父的做法很有微词，怪他拿前世旧仇破坏了他师兄的好姻缘。

洛天河也不怪水镜，毕竟他不是当事人，不理解当事人的苦，二人间虽然没有过激的争执，但隔阂已生，关系再不复从前，但也绝不会到反目的地步。

擎苍资质不太好，还在天水境修行，但他医道方面颇有天赋，司命看上他了，打算招他入落云谷，收为入室弟子，就看墨蜧答不答应了。

至于红月，去年妖狼族的雪浪王叛乱，诛杀了自己的哥哥登基为帝，妖狼族太子和红月逃出，被萧宇尘救下，双双收进天水境，归于水镜座下为入室弟子。

雪浪连要几次人都没要走，全被天水境给拒了，暗杀者倒也派了不少，但都无功而返，他此时根基不稳，不敢与天水境有大冲突，便也只能暂时认栽了。

接着，司命就沉默不语了。

夜小只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良久才问：“他呢？”

司命坏心眼地问：“谁？”

“明知故问。”

司命说，办完傲天的事，萧宇尘本来已经回白羽仙山闭关了，但这些年妖狼族联合了不少势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天水境只水镜坐镇实在独木难支，萧宇尘才出的关。

结果一出来就赶上了雪浪王叛乱，还遇到了被追杀的噬月和红月，救下他们后便一起带回了天水境。

“我死后，他……难过了吗？”

“他那张脸，就算难过，有人能看出来吗？”

夜小只好奇地问：“不是说我死了，他的感情就回来了嘛！为什么还是面瘫？难道是因为我没死吗？”

“胡扯。”司命的声音难得正经，“他是萧宇尘，不是萧天清，谁说有感情就必须表现在脸上了？还不兴人家是不苟言笑的冰山男吗？”

夜小只被逗乐了，“其实我也很难想象宇尘他脸上能有什么丰富的表情，太怪了，哈哈。”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等夜小只泡够了，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屋，她才盯着司命的眼睛问了句：“叶灵真的抓人强制入魔了吗？”

司命本来已经轻松的表情立时就沉了，“你还……”

“我还活着，这事就完不了，不管洛天河会不会继续对付我，有些真相我心里得有数才行。”夜小只笑着说：“你了解我的，好奇心起，我自己都压不住。”

司命问夜小只：“悄无声息平淡地活着，和自由自在作一把就死，你选哪个？”

夜小只毫不犹豫地问：“当然是活着了。”

司命盯着夜小只看了好久，最后推了下眼镜说：“你的确是会这么选，但你从来就不会这么做。”

“你真了解我，所以才说我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嘛。”

司命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不想告诉你，我是真的不知情，那段时间我根本不在你们身边，当我回来时，大局已定。”

夜小只突然问：“冥渊知道吗？”

司命深深地看了眼夜小只，“你还真是……，算了，告诉你吧，他也不在，因为他当时跟我在一起。”

夜小只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

司命抬手用拇指揉了揉她的眉心，“刚醒，身体还弱，别多思多虑，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他扯在一起嘛，因为他是我弟弟，亲弟弟，他是跟咱们仨……，不，是跟我、阿清和灵儿一起长大的。”

比起惊讶，夜小只的心突然一抽，有点害怕地问道：“是我害他入魔的？”

司命摇头，“是你救了他，好了，不要再问了，我不会再回答你，你需要休息。”

“最后一个问题，就这一个。”夜小只问：“你弟是不是喜欢灵儿啊？难道灵儿是个玛丽苏？”

“没到爱的地步，但我弟的占有欲特别强，他讨厌别人破坏他的生活圈，”司命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地说道：“要不是他担心宇尘会按着阿清临死前的诺言杀了你，其实阿清也是他圈里的人，他想要的不过就是咱……我们几个永远在一起，他的生活可以一直像最初那样持续下去罢了。”

“感觉有点像不喜欢爸妈离婚的孩子，想法很天真也很美好。”

司命笑笑，“别看他那样，其实是个玻璃心，受一点刺激就容易扭曲的死病娇，自从灵儿和阿清死后，他就没正常过，所以一直被我关在落云谷里看管着。”

夜小只感慨地说道：“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和你、宇尘、还有朵朵他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就像你们和我前世最初的那个样子，有爱人，有家人，这样的生活多美好。”

司命搂住夜小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语声轻柔地说道：“会实现的。”

夜小只就不是个安稳的性格，尽管司命勒令她必须好好休养，她也就只老实了半天而已，然后就偷溜出去玩“探险”了。

她居住的地方是落云谷谷主的宫殿，虽然是宫殿，但却没有奢华的感觉，反而有种仙气飘渺的清雅感，特别有意境。

宫殿虽大，但仆人却不多，不像水镜那皇帝待偶般的仆人数量，但论仙资，落云谷的明显更胜一筹的感觉，好像个个都是不染纤尘、超脱于世、道心已恒、早已舍弃红尘的超凡者。

夜小只就像个误入仙境的凡夫俗子，在仙境里东游西荡，每每遇到“仙人”，还受到他们特别高级的礼待，那种感觉别提多爽了，瞬间觉得自己也高大尚了。

落云谷哪都好，就是雾太大，比翠屏障的雾还夸张，有种云直接从天下掉进谷里，把所有的一切都埋了的感觉，难怪叫落云谷了。

夜小只很快就迷了路，不过这已经是家常便饭，她也不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是半个路痴的。

当一个迷路者放弃找路时，探险才真正开始，夜小只每次都是这么唬弄自己的，而她也不负众（自己）望的听到了有人喊“放我出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