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彭姓书生反复吟诵这两句。
“只这两句,便堪称惊艳绝伦。我等之辈,只怕是一世也做不出来的。”
越品越觉得其中意味,彭姓书生忍不住叹道。
其他人也都暗自揣摩,细细品味。
只有齐林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满脑子都是彭姓书生刚才吟诵的词句。
“记得小频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这两句更是应景之极。更难得将小蘋姑娘芳名嵌入之中,浑然天成,似是专门为她而作,难怪小蘋姑娘如此推崇。”
又有人叹道。
“大才啊,大才啊……,我们这些人平日自诩才子,就这词而言,跟人家提鞋都不配。”有些人钦佩之余,面露愧色。
“没想到这小侯爷是深藏不露,如今一词便可名动天下。这太孙伴读,绝非虚名。”
这里大多是读书人,遇到绝妙的词句便如酒徒遇到美酒,登徒子遇上美色,顿时陶醉于其中。至于争风吃醋这一节,暂时都抛诸脑后了。
“落花微雨……,小频初见……,明月彩云……,这般绝妙的词句,难道真的是那纨绔所作?”齐林心乱如麻。单就这阙词而言,几乎找不到瑕疵,他齐林是万万写不出来的。他心里更是有个念头,恐怕就是那以填词闻名天下的苏大家,也略有不如。
只是这般绝世美词出自朱平安之手,打死他也不愿意相信。
可事实摆在面前,又由不得他不信。
“喂,我说书呆子,如今还有什么话要说?”
傅小公爷虽浑却不傻,他从众人的表现中看出,小侯爷似乎是真的写了首什么好诗,让大家钦佩不已,便趁机向齐林讽笑道。
其实他心里很纳闷,这小侯爷自穿开裆裤起便与自己相识,一起上课时不是捉弄老夫子便是打瞌睡,哪里会做什么诗?
“对了,定是预先请人做好了的。”傅小公爷豁然开朗。他哪里知道,这阙词,只怕当世无人能写出来。
就算有人能作的出,只这一词便能名动天下,只怕还能以此博得个晋身之阶,谁肯轻易拿出来授之于人?
也因如此,众人都没有往枪手这方面想。
齐林对傅小公爷的质问置若罔闻,整个人入魔了一般,不发一言。
“齐兄?”其他同伴也瞧见齐林有些不太对劲,出声相询。
叫了几遍,齐林才缓过神来,对同伴摇摇头,示意无碍。
过了片刻,齐林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张俊脸涨的通红。随后便撩起长袍的前襟,双膝往下一跪,咚咚咚磕了三个头。
众人都惊呆了。
齐林站起身,连同伴也顾不上招呼,转身就走。
陶姓书生等人连忙跟上。
“散了,都散了,今日没热闹可瞧了,难道你们还想看人家洞房?”傅小公爷挥手将众人驱散。
齐林未等到他发飙便即认怂,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小公爷,小昕姑娘还在房中等着,是不是过去瞧瞧?”有主事的过来谄媚道。
“也好。”
傅小公爷心道,这神丸你不用小爷我自己用,好东西总不能糟践了。
……
“公子是要饮酒还是要听曲?”小蘋又恢复了媚眼如丝的模样。
“但凭姑娘安排。”朱平安有些无所谓。反正该装的逼也装了,该打的脸也打了。
“既如此,小蘋便安排些酒菜,公子边饮,小蘋边唱小曲给公子解闷。”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小蘋便拿过一把琵琶,边弹边唱起来。
朱平安心中暗自感叹。前世不过一个扑街写手,那想过会有如今这美酒在手,美人当前的待遇?
那曲子朱平安是不懂的,不过小蘋的声音确实好听,朱平安也由衷的叫了几声妙。
一曲终了,小蘋便不再唱,又陪朱平安饮了几杯,说些闲话。
“公子是不是有些乏了,小蘋这就安排给公子沐浴更衣。”见朱平安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小蘋便说道。
朱平安心中一动,这就是要留我过夜了啊,前世二十几年的童子功,难道今夜就要破功了?
“不对。这小频姑娘还是个清倌人,就算再欣赏我的大才,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留我过夜吧。要说是贪图我的美色……,嘿嘿……,本侯爷虽说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自度也还没到那种让人犯花痴的程度。”
“只怕此事没这么简单。”美色当前,朱平安难得还保持着头脑清醒。
“这个嘛,时候不早了,就不叨扰姑娘了,下次有空再叙,再叙。”朱平安站起身,尬笑着就要告退。
“公子莫不是嫌弃小频?小频虽命苦之人,流落风尘,却也懂得洁身自好,至今仍是完璧。”小蘋见朱平安根本没有留下的意思,一张俏脸顿时煞白,泫然欲泣。
“姑娘误会了。姑娘厚爱,本侯怎会不知?只是老父家教甚严,家教甚严啦……”朱平安冷眼相瞧,见小频那副模样是有几分故意扮出,心中更加笃定。
“既如此,小频也不敢勉强。只希望公子能够常来瞧瞧小蘋。总叫公子知道,小蘋这心思,只系在公子身上。”小蘋恋恋不舍,眼中媚意不见,微微泛红瞧着朱平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这小婆娘要是去演戏,凭这演技,怎么也得是个奥斯卡最佳女配。”朱平安心中暗道。
“一定,一定。”朱平安忙不迭的答道。
朱平安离开不久,一个全身黑衣的年轻人出现在小蘋房中。
“这小侯爷看似纨绔,实则精明,恐怕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小蘋妩媚的脸上难得出现凝重神色。
“不管如何,小姐交代的事情总要办妥。”黑衣人的声音如同剑锋般冰冷。
…………
回到花厅,已经空无一人。
朱平安独自来到前厅,这里四周有很多的房间,是供客人与姑娘们玩乐的地方。
差点莫名其妙的着了道,朱平安心里很不爽。虽然不知道小蘋到底要干什么,但这种被算计的感觉很不好。
想想是傅迪带自己来这里,心头便一阵无名火气。
“傅迪,你他么的,死到哪里去了?”朱平安站在厅中,冲着二楼,扯着嗓子大喊一声。这副模样,哪像刚才写出绝世好词的大家,分明是一派混世魔王的行事。
一阵嘈杂。
“小侯爷,你这样弄,是要害死人地……”傅小公爷从其中一间房冲出来,一手还提着裤子,满脸的幽怨。
朱平安正要将他拎下来,仔细的问问,却又听见一声大叫。
“不好啦,有人缩阳啦……”
朱平安心头一惊,我这一声喊,不至于这么大的威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