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愣了一下:“急了?慕容泰急什么?”
慕容仪捏了捏她的脸:“你忘了陈邦彦不顾家里人反对要娶天念的事吗?这事闹的动静太大,慕容泰肯定也有所耳闻,于是就把这杀手锏放了出来。”
“是为了找天念复仇?不对,是针对王爷你?”
“嗯。慕容泰肯定已经知道天念是我的人了,如果天念真的嫁入了陈家,对我而言只能是利大于弊,但对他来说可就十分头疼了。”
经慕容仪这般解释,莫雨这下终于明白了。
喜儿是晏家的人,自然也是慕容泰的人。当年喜儿逃出来后便被慕容泰找到并收留,为的就是日后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借喜儿指认天念从而将这祸水引到慕容仪身上。
然而,天念要嫁进陈家的局面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也是他万万不愿见到的,因此才会赶紧让那个喜儿站出来指认天念。
这样一来陈家就不可能接受天念这个儿媳,而陈邦彦也会知道天念就是当年杀害晴儿的凶手,两人不仅不能共结连理,反目成仇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切的计划看起来是如此合理,可莫雨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只得作罢暂时接受这个事实。
“多谢王爷告知,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莫雨打算自己回去后再好好想一想,结果慕容仪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一利用完就抛弃本王了?”
莫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了,把手一挥,非常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你要乖,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莫雨突然心中一惊:自己这么厉害,居然能拒绝王爷的诱惑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慕容仪在自己面前从高冷莫测到难舍难分,她居然体会到了一种渣男的快乐??
莫雨从惊鸿阁出来回到自己小院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她躺在榻上想了一会儿刚才王爷说的话,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
莫雨吃过午饭,以外出找素银为由出了王府来到琉璃馆。
没过多久,韩玉衡也来了。
韩玉衡是琉璃馆的熟客了,有自己的私密包厢,也是上次莫雨带着天念来见陈邦彦的包厢。包厢没什么变化,却也是物是人非。
莫雨坐在韩玉衡对面,把从慕容仪那儿得到的消息毫无保留地全都告诉了他。
“这样看来慕容泰是幕后推手,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比如?”
“如果陈公子真的是对天念心怀仇恨,又何必要喂她喝下堕胎药而不伤她性命?按理说孩子是无辜的这一点他不应该不清楚啊。”
莫雨还在认真剖析这件事,韩玉衡却自始自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把玩着手里的琉璃盏,对她说的话并没有太大反应。
“喂,你到底听进去我说的没有?!”
莫雨有些生气了。
平时他吊儿郎当心不在焉也就罢了,这次事关人命怎么还一副不上心的样子??
韩玉衡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还在犹豫中。
“阿离……”
“干嘛?”
“我……派人去寻素银,查到了一些事。”
“什么事?”
莫雨一下子紧张起来,双手不禁微微握拳。
可别是什么找到尸体之类的事啊!!
“素银是断雨十三针段长风之女。”
“段长风是谁?”
“和你一样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不过你擅长用剑,他擅长使暗器。当年段长风的绝技断雨十三针威震江湖,但五年前段长风全家被灭门,只有他的女儿,段素素活了下来。”
莫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说……素银就是段素素?”
“还不止如此,段长风一家很可能就是被慕容仪所灭。”
莫雨愣了一下:“王爷?”
“慕容仪曾亲自登门造访段长风想把他揽入麾下,不过段长风生性孤高,不问朝事,最后慕容仪无功而返。”
“那也不能证明就是王爷杀了段长风一家吧?”
虽然就算这真的是慕容仪所做莫雨也没有太多意外,毕竟慕容仪的铁血手段她也有所领略,但她不愿意只听片面之词就把这事完全扣在慕容仪头上。
“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是慕容仪做的。”
“那你还……”
“因为他们都是……死在你的剑下,凤鸣剑,万鸟朝凤。”
说完这话,韩玉衡移开了刚刚还看着她的目光,只低头看着手里的琉璃盏。
琉璃盏里装着紫色的葡萄果酒,晶莹剔透得像是一块未打磨的紫色水晶,深邃得令人不自觉地就要沉浸其中。
莫雨呆呆地看着他,好久才吐出一句话:“是我……杀了素银一家?”
韩玉衡沉默着表示回答。
莫雨怔怔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像是为了平复内心的波动伸手将面前的琉璃盏举起递到自己嘴边小小抿了一口。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里面的果酒也随之微微颤动。
她呡了一口,什么也没说,又呡了一口,丝毫没注意到有一滴泪已经顺着自己的脸颊滴进了琉璃盏里。
莫雨迅速擦去脸上还挂着的一滴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这件事就和素银没有关系,因为她要杀的是我或者王爷,和天念、邦彦无关。”
她已经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可听起来还是颤抖不已。
“凤姐姐,别杀我爹我娘。”
素银的梦话,原来是真的。
那个时候,她没有多想,也不敢去细问。
虽然只是被薄薄一层纱掩盖住,只要她想便能揭开,可她偏偏不想去掀开,只想努力维持现状。
现在这层薄纱一下子被掀开,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变样了,原本清晰的事情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
素银平时看我的时候眼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素银和我说话的时候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她是恨我的吧,可为什么,还要对我笑呢?
……
韩玉衡见她呆呆地望着桌面不说话,心有不忍,安慰她道: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进到王府的,但如果她此刻消失的话,应该是已经达到了某种目的,而这个目的我猜和有一个人相同,她也许就在那里,你要问什么,可以当面问她,而不是自己在这儿胡思乱想。”
“她在谁那里?”
“慕容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