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里立刻鸦雀无声。
刘辉最先反应过来:“等等,你说本太子是狗尾巴草?!”
“比喻,只是一个比喻。”
“那不也是狗尾巴草吗?!”
徐妃瞪了一眼刘辉:“给我闭嘴,这是重点吗!”
刘辉立刻乖乖闭嘴了。徐妃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莫雨:“你说一女共侍三夫?天下竟有此等荒唐之事?”
“燕国某些地方确实有如此民间风俗,娘娘要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看着莫雨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徐妃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即表态。
她自小出身虎门,曾与父兄走南闯北,虽然未曾到过燕国,但在陈国某些偏远的村落却遇到过类似情况。那些村落以女人为中心,女人外出务农经商当家做主是家里的顶梁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情况根本不存在,更别说要与多个女人共同侍奉夫君了,反而几乎家家都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丈夫。
想当年她也曾对这种风俗颇为鄙夷,不管是一夫多妻还是一妻多夫都令她深恶痛绝,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她的追求。如今自己嫁的虽非己愿但好歹是当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风光荣耀。奈何这位太子却是个多情种,处处留情,要不是她态度坚决和有娘家这个坚实的后盾作为支撑,只怕太子宫早就人满为患了。
一想到这里徐妃心中就很是受伤。既然他的心永远不会在自己一人身上,那我又何必将心给他让他任意蹂躏?你能私下养小情人,我就不能背地里养小面首吗?!
看到徐妃从怀疑到露出一丝丝羡慕的神情,刘辉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爽了。他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我可没听说燕国还有这么扯的风俗。”
莫雨还没答话,徐妃先翻了个白眼:“那是你没见识。”
“本太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扯的风俗!”
“你走南闯北?”徐妃冷笑一声:“不过就是从左城南边的丽春院玩到北面的花满楼而已,这也算走南闯北?”
眼看着这对小夫妻就要吵起来没完没了了,莫雨担心韩玉衡他们的伤势连忙插嘴道:“太子殿下要是不信的话,带我去他们仨那儿问问不就行了?”
“问就问,起驾!”
刘辉带着徐妃和莫雨一同前往安置韩玉衡他们仨的住处。
一路上徐妃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故意气刘辉,对“一妻多夫”的事表现出了非常浓厚的兴趣问这问那任何细节都不放过,要不是顾虑太子还在身边就差直接问“那个地方在哪儿”“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莫雨也非常配合徐妃大开脑洞现编现吹,吹得徐妃和她的侍女们都有些神往了,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只有刘辉在一旁气哼哼了一路。
来到韩玉衡他们所在的住处,这里比起莫雨醒来的地方要偏僻冷清得多,也更加脏乱不堪,明显看出刘辉对莫雨有多偏心,徐妃不由得又瞪了刘辉一眼,刘辉赶紧低头装作没看见。
徐妃瞪完他,正问守门的小太监“他们人呢?”,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突然从天而降摔在徐妃一行人脚下。
众人都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问他话慕容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慕容泰身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整个上半身的衣裳褪至腰间露出强健有力的肌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慕容泰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冷冷地看着那个倒在地上不断哀嚎的太监:“我可不管你是谁,敢对我皇兄动手动脚,就是犯了天大的死罪。”
“皇兄?”
徐妃和刘辉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
莫雨赶紧解释道:“是王兄,我另一个夫君姓王,他南方人,说话有口语。”
慕容泰将视线从那老太监身上转移到了莫雨他们身上。一看到莫雨,慕容泰冷哼一声:“哟,你没死啊。”
莫雨在心中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是啊,本姑娘,哦不,本夫人福大命大自然是死不了的。”
“夫人?”
慕容泰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立刻像是嘴里吃进了一只苍蝇。
莫雨担心被他打脸赶紧跑上前去装作一脸担心地望着他:“阿泰,你这什么情况,不会是失忆了吧?”
她本来还想握住他的手装得更关心一点,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要是敢这样做一定会被揍的。
“阿泰?”
慕容泰脸上的表情像是又吃进了一只苍蝇。他的双眼已经微眯成了一条缝开始重新上下打量着她。
这女人是从崖上摔下来把脑袋给摔坏了?
莫雨悄悄向他眨眼示意。慕容泰虽然不明白她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但到底是没揭穿她,任她自由发挥。
“阿泰啊,这位是陈国的太子和太子妃,是他们救了我们。”
慕容泰一愣:“真是陈国?”
刚刚他问了来给他们医治的大夫,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陈国。从燕国境内的悬崖上掉下来会掉到陈国?还是陈国皇都左城?这可能吗?这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对了阿泰,其他人呢?”
慕容泰回过神来,不知为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们在里面。皇兄并无大碍还在睡着,韩玉衡他……情况有些不妙。”
“不妙”二字如当头一棒让莫雨立刻就懵了。
“不妙?怎么个不妙?”
“他受伤比较严重而且一直昏睡不醒,给我们看病的人说如果今天还醒不过来,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莫雨呆呆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片刻才回过神来。
“永远?怎么可能,我们都没事,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慕容泰打断了她的话,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身为男子且又常年戍守南疆身体风吹日晒千锤百炼才能这么快醒过来,可即便如此从崖上摔下来后仅仅站在这儿就要强忍着巨痛。而你,一醒来就能行动自如,而且看表情也不像在忍受什么伤痛……所以,你还不明白吗?”
慕容泰的话让莫雨整个人像是被谁猛地敲打了一下,心脏和呼吸在那一刻同时停滞。
所以,韩玉衡他……最后一刻还是护住了我?
莫雨怔了片刻,已经听不到慕容泰在旁边说什么了,转身走进房间。
房间里好静,静的好可怕。
她一眼就看到韩玉衡和何必两人并躺在通铺上。他们全都赤裸着上半身,身上的伤口已被处理过,厚厚的纱布上透着变黑变硬的血迹,又硬又薄的褥子旁是一条又一条大夫用来止血的白色布条,上面的斑斑血迹像一根根针扎在莫雨身上。
同样是静静地躺在那儿,何必呼吸上下起伏均匀,韩玉衡却是气若游丝好像随时会断掉。他的脸色苍白泛青,嘴唇上已经完全没有一点血色。
就像死了一样。
莫雨走到他床边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想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样难受快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好……一起的吗,你怎么能让我作弊呢。”
一说完这话,莫雨的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砸在灰褐色的褥子上,染出一个又一个更深的印记。
她伸手摇他:“别睡了,大将军是不能赖床的。或者你先忍一忍,先醒来一会儿再睡,好吗?”
可不管她怎么摇他他都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没有丝毫反应,更不会像往日那般对她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抱怨“喂,我可是病人”。
汹涌的泪水不停歇地从眼睛里滚出模糊着莫雨的视线,她不想看不清他,只有不停地用手背擦眼泪,可怎么擦眼睛里都是泪水。
“韩玉衡,我不要你消失,哪有人刚告白就玩消失的,你不能消失,我不准你消失,我不准!”
莫雨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害怕绝望。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松开,好像会有谁随时会从她手里夺走他。
“韩玉衡,算我求你了,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