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将军知道顾姑娘同一个男人借钱帮另外一个男人,他会怎么想……
但顾姑娘他们已经出发了,他也来不及现在回去问将军的意见。
冬刃纠结了好一会,终于决定自作主张一回,先顾姑娘他们一步把月牙楼买下来!
届时说不定还能让将军在顾姑娘面前有个表现……
冬刃越想越觉可行,事不宜迟,他当即去找了城中他们手下的一间钱庄,报了暗号,轻松拿来了五百两的银票和几十两碎银,又拿出随身带着的一副面皮贴在脸上,而后直奔镇上而去。
马车行驶速度同他的轻功是不可比的,更何况他还能绕近路,冬刃很快到了镇上,约了张记的主人林婆。
在等林婆的过程中,冬刃还特地去附近的成衣店里换了身新衣服,打扮的人模狗样的,然后去了张记斜对面的一间茶馆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既能看到斜对面的张记,又能第一时间注意到茶馆门口进来什么人。
他闲闲地捏着茶杯饮茶,一边盯着张记紧闭的大门看。
顾姑娘同那姓李的掌柜的是坐马车,如果要找林婆,估计会顺便将马车停在张记门口。
林婆没料到这么快又有人来找她要张记,而且还特地把她约在茶馆里碰面,让她直接带上钥匙地契。
自张记“闹鬼”之后,林婆同租客们的交易就没成功过。
原先她还想着收租金,但后来接连经受打击,没有人愿意租酒楼,不得已直接卖地,价格一再调低,亏得一塌糊涂,依然还是没人要。
这一年多来,那些来问张记情况的人,基本都会同她讨一两天的试用期,而这些人无一不在第一夜过去就放弃了要买下张记的念头。
但自从第一个没要“试用期”,直接付了押金,却没两天就吓得屁滚尿流,毫不犹豫地丢弃了押金跑人的人出现之后,林婆就很乐于有人来问她张记的事了,哪怕这些人都只是来问问而已。
因为林婆等的就是那百分之一的概率她那一次直接吞了被吓跑的“冤大头”一百两押金。
但接下来却没有人再像那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一样付押金了。于是林婆有目的性地又降低了张记的价钱,果然,这之后,她又遇到了两个冤大头。
到目前为止,她已经从这三个冤大头手里吞了将近三百两的押金。
而她也不用担心把张记的价钱调的太低会吃太大的亏。
王婆早就打算好了,如果有人要一次性把酒楼买下来,或是能付了定金之后坚持着不放弃张记,那么这人必定是铁了心要张记,到时她便会“涨”些价钱,收回本再把张记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
而就算卖不出去,她也能慢慢等着又一个冤大头上钩。
这一次这客人提出要地契和钥匙,林婆直觉她等的冤大头来了,于是只讶异了一会儿,便喜滋滋地拿了地契钥匙,动身收钱去了。
冬刃认得林婆长什么样,在林婆踏进茶馆,从左到右扫视馆内的客人们,目光落到他身上时,冬刃捏着茶杯的手冲林婆抬了抬,毫不意外见着她眼底惊艳又惊喜的神色。
林婆见了这面容冷峻又颇具威压的锦衣公子,心中越发肯定这一趟能成。
她红唇一勾,圆圆的脸上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朝那锦衣公子缓缓走去,而后细声慢语道,
“这位公子,便是你约了我要买张记?”
冬刃面无表情地点头。
林婆眼睛愈发亮了,拉过桌边的椅子坐下,张口便要谈生意。
坐在她对面的锦衣公子却摆了摆手,道,“当家的,先喝杯茶吧。”
林婆愣了愣,一时也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只好依言拿起茶杯抿了口茶。
她贯来爱喝这家茶馆的茶,茶香浓郁,入口甘醇,滑入喉间时,又香又暖。
冬刃这才开口道,“地契同钥匙可带来了?”
林婆从浓郁茶香中抬眸,道,“带了带了,公子你”
冬刃点头,声音依旧不含半点情绪,淡淡道,
“三百五十两银子,张记归我。”
林婆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
三百五十两银子!
这人好大的口气!
林婆刚刚还想着,要是这公子要一次性给她买下张记,那她少不得要诓他一笔钱,捞个够本。
哪知他倒是去她所想要直接买下张记,却一口气就给了她这样低的价钱!
林婆压抑住心头的恼怒,面上笑容有些勉强,道,“公子可是在同我开玩笑?”
冬刃静静地看着她。
他刚刚听了顾姑娘同王进和李双他们的谈话,也就知道这婆子什么算盘。
来的路上他就做好了准备,绝不可能让林婆跟他漫天要价。
于是冬刃一张口就先发制人,给出一个林婆不可能接受,却也不会让她愤而离席的价钱,之后再徐徐图之。
冬刃虽然没什么表情,林婆却被他一汪死水般的眸子看的后背冒了冷汗,唇角的笑容越发僵硬,而后她听见冬刃说,
“我打听过了,前些日子,当家的已经将张记标价四百一十两银子,却仍是没人要,当家的,我如今给一次性付你三百五十两银子,你可不亏呀。”
林婆闻言,内心动摇了一瞬。的确,如果他一次性给了她三百五十两银子,那么接下来他被吓走了,也没理由再把这钱要回去。
只是
林婆看着这锦衣公子笃定而冷硬的神色,直觉告诉她,他这三百五十两银子,她很难啃下去。
她重新挂上公事公办的笑容,道,“公子,你给的价钱的确太少了,这样一来我很是亏本,还不如就将那张记搁在那,总能等到给我满意的价钱的客人出现。”
冬刃闻言半点都不为所动,他早就想好了说辞,此时冷声说道,
“哦?张记这一年多前死了人,又一直闹鬼,若一直没人接手,把这事压下去,当家的想想,官家那边届时会不会直接拆了你那张记,候个十几二十年的,再重启那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