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七章(1 / 1)农田笠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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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杨月这懒觉又睡到大中午,吃过午饭洗漱打扮一翻就出了门。不知又上哪儿去了。

宁霖虽然也比平日起来得晚,但上午把衣服洗完,轻手轻脚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一遍。下午就可以舒舒服服看书,好好休息休息。一周也就指望着这一天可以缓过精神来。

至杨月走后,宁霖便靠在床上,本打算再给王维芳两兄妹写封信,但一想,还是算了。不可能两个人都没收到信。兴许是这时间一久,情份也就淡了,他们也忙,无心理自己罢了。但还是坐起身来给家里写一封信,无非是问候爸妈身体和弟弟学习情况,汇报这段时间工作情况和第一个月工资领多少,叫他们无牵挂。

写完信,从杨月床上拿过《红与黑》小说,重新靠在床头看了起来。

当她正看到“朱利安亲吻了雷纳尔夫人手,而被她推开感受到耻辱时”,咚咚咚三声门响。

这个时间,谁会来敲门,吴尘?那个死丫头,不想去给她开门。于是一动不动,没理睬。

咚咚咚,又是三声,比先前加重了不少。

“谁呀?”不耐烦地放下书,趿上拖鞋,起身走去开门。

门一打开,竟然是那夏林飞高大粗壮的身板把整个门挡完了。

满脸堆笑举起一只手招呼道:“嗨,你好。宁妹妹。”

“怎么是你?有事吗?”

夏林飞从宁霖头顶向屋内探头看了一眼,便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宁霖无情愿地让他进了屋。

他倒是大方好不客气地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宁霖的床沿,一看枕头上倒扣着小说《红与黑》,便拿起来边翻边问。

“你也喜欢看小说?”

“嗯。有什么好奇怪的。”

宁霖坐在杨月的床边。两人对坐着。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看那宁霖的眼睛放出来的光芒并不友善。

便笑道:“必须有事才能找你呀。”说着,环顾了一下房间。

“你的室友是谁?”

“为什么要告诉你?”宁霖一双微怒地眼睛盯着他。

“嘿嘿,是不是生我气呀?”

“生什么气?莫名其妙。我与你认识吗?”

“呵,不认识?这个寝室还是我带你来的。第一天上班可是我带你去的车间。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不知你是搞哪一出。合着是跟我闹着玩。今天出现,明天消失。你是那飘浮不定妖魔鬼怪。”

夏林飞伸出十爪,配上狰狞的表情“哇。”的一声扑向宁霖。

把那宁霖惊得身子向后躲闪,一张粉脸吓得变了色。

“哈哈,我有这么可怕吗?”夏林飞笑得是前倾后仰。看她花容失色更是娇怜。

“好好好,我开玩笑。看把你给吓得。”

宁霖也被自己逗笑。

她这一笑不打紧。倒是把夏林飞僵住了。只见她那双细长凤眼角微翘,弯弯月芽隐含墨丹,脉脉波光温柔涟漪。

宁霖笑着笑着,见那夏林飞盯住自己的眼睛傻住了。

停住笑,用手在他面前挥了下,“你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吗?”

夏林飞缓过神来,真诚地说道:“没,没有。只是你笑起来。好看。”

“算了吧。说正事,你到底来干嘛?”

宁霖当他是逗自己,没当回事。她从没想过自己长得漂亮,因为她的父母一直以来总是当着她面,矢口否认别人夸讲自己女儿长得好看,谁的父母会说假话?再说学校同学不是也评比她是第三名嫁不出的困难户。所以对于长相这个问题,全当是别人穷拿自己开心。

来之前,夏林飞是想好好给她解释,因为购买的大型设备花了厂里好几十万,在运输过程中出了问题。这件事本由他负责,所以必须赶过去处理,并且为了确保设备安全到达,只好亲自监运。昨日上午才与设备一同回厂。昨晚站在他家的窗户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家属院。

但此时,他觉得说这些没有丝毫意义。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去。”宁霖一下敏感起来,不会与那但伟一样又是上谁的家去。那可是一件可怕的事。

“我还没说去哪里,你就拒绝。不去,你定然后悔。”

“没什么后悔。我不感兴趣。”

“这件事,我包你感兴趣。”

“不说去哪里,决对不去。”

“好吧。你不是喜欢看书吗......”说着又重新拿起那本小说。“我带你去见一批人,文学爱好者。”

“真的。”宁霖的眼睛射出新奇光芒来。

“我说过,我夏林飞从不打诳语。”

“那好久。”

“现在。”

“等我换双鞋。”

夏林飞站起身来,走到门边等着。看着站在窗前背向自己的宁霖,用梳子轻盈地梳理她那如瀑布般垂直的秀发,几缕青丝随梳子飘起,窗外透进的光罩着她,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层闪耀的银辉。

这女子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子。她身上散发出的是世间没有的清新淡雅气息,让人舒畅轻爽神怡。

那夏林飞目光跟随着宁霖换好鞋走到门边,这才侧身退出门去,让她锁门。

两人走下楼来,夏林飞直径走向一辆红色摩托车,骑了上去,发动机呜呜发出巨响。随着突突突振耳的声音,他竟然熟练地绕坝子一圈飙向宁霖,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

宁霖早已是目瞪口呆,每每有摩托车发出轰轰的声音从自己身边风驰电掣般飞过去,总会羡慕不已。曾经想过要能自己坐一回那该多拉风。

没想到,真的,这摩托车近距离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走上前去,绕着走了一圈,欣喜地感叹道:

“这模样像只笨重的老虎。红色老虎。”

“哈哈,这比喻你都能想出来。对还是一只比老虎跑得快,声音更响亮,会飞的老虎。”

“你买的?”

夏林飞有些得意拖长声调。“那——当然。”

“了不起。”

“喜欢吗?”

“当然。”

“那好,以后,我包教你学会。”

“真的吗?”

“说一不二。来,上来。”说着拍拍后座。

“这怎么坐,侧坐吗?”

“侧坐不安全,这老虎跑得快,我怕把你给摔下来。像我这样骑上来。”

宁霖听话地迈出一条腿骑了上去。

“来,抱住我的腰。特别是下坡,千万抓紧。小心哈。”

宁霖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听话地双手环抱那结实粗壮的腰。

夏林飞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当他扭了两下粗大的把手,发出呜呜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一声啪的声音收了边撑,随着突突突声音,摩托车往前一怂,一飙就冲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冲下了坡。

宁霖脸紧贴在他的后背上,双手牢牢搂着他的腰,一头黑发腾空乱舞,还没反应过来,那夏林飞又一加速,只听得轰轰轰如连环不断的爆炸声扫清路面障碍似的,奔驰穿越在柏油路面。

只听得他大声地问道:“爽不爽。”

“你说什么,听不清。”

“我说爽不爽。”

“爽。”宁霖脸贴在他背上使劲地点头。

这震天动地的摩托车早引来路人远远避让回头立驻路边,投上羡慕的眼光欣赏这飞驰亮飒的大玩意儿,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可不是人人买得起的东西,那可比自行车快多了。

这也算是厂里第一部私人购买的摩托车。当然这些人更想瞧瞧是哪位土豪了。

摩托车一路向学校方向驶去。宁霖除了到电影厅右边的店铺去过。这左边是第一次来。并且这么快的速度,她根本无暇看清沿途。她更不知道,刚刚驶过的运动场,昨晚她的好友与但伟曾经在这儿甜蜜赏月。

过了运动场后不远就是厂医院,即使是周日这医院的生意比平日还好。多数人因为不想影响上班,只要不是大病急病基本会选在周日,虽然只有值班医生,但并不会有影响。

再则这周边没个大医院,正好方便附近的居民,这不医院大门口进出的人络泽不断,远远听着那威风凌凌摩托车声,躲闪着。夏林飞放慢了速度从人流中驶过。

顺着医院围墙绕进了医院家属大院。

随着轰轰声越来越小,摩托车穿行几棵树后,在一幢楼前停了下来。宁霖这才松开夏林飞腰。

夏林飞转过头来,看着一头乱发的宁霖笑道:“怎么样,带劲吧?”

“强悍。”

“请下车。”

“到了吗?”宁霖四处张望。

“怎么,还没坐够。”

宁霖不好意思地赶紧下车。并问道:“这是哪儿?”

“医院家属大院。”

夏林飞说着话,跟着下了车,把车锁上。

这个院落并不大,只有四幢三层高楼房。楼房间整齐排列两行种植着粗大的深绿榕树,碗粗的树杆上垂掉着长长的褐色胡须随手可摘,显得这树很是苍老有些年月。

夏林飞带着宁霖走进摩托车停靠位置正对着的这幢楼单元门。

这楼房一看便是住宅楼,宁霖有些疑惑,与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这文学社是在这种地方?”

“怎么,你还嫌弃?”

“不是那意思。”

“这文学社呀是由医院几个文学爱好者自发创建的。这个地方,是一对刚结婚的年青夫妇的新房。他们既是这个文学社创建的鼻祖,也是这个文学社而结缘。”

“你经常来吗?”

“哈哈,我这样,你看像文学青年吗?”

“不像。”宁霖倒老实回答,只是下一句没说出口,像地痞黑社会青年。

夏林飞只管哈哈哈大笑,也不回答。

说着话,已经爬上顶楼,每个单元只有两家人,倒与那处长楼有几分相似。医生的待遇也是不差。

从那左手边一小过道,靠里房间内传出说话声,夏林飞直接走过去推开半掩着的房门,招呼着宁霖走了进去。

这也是两室一厅,只见二十来平米的客厅内没有什么家俱,到是清贫。唯有连着大门的这一面墙上,挂着一圆脸男子和一干瘦女子半身合照,靠向窗户的一张桌子前,坐着站着围了十几个年青人,谁也没注意进来的两人。

夏林飞在进门的墙边轻轻地取过一张折叠凳子打开,递给宁霖,两人坐了下来。

这时只听得,人群中一洪亮带着磁性男人声音,兴奋而激昂地说道:

“文人下海从商为何不可?历来文人好乐于清贫,自认清高超脱风雅之士,只要与钱与商人沾边,就辱没了自己的人格。这完全是迂腐顽固......”

一瘦高个站着的男子有些焦虑插话打断他。“可是,这商海深不可测,作为文人没有任何应对无法预测的危机,也许会出现灭顶之灾。这风险是不是太大?”

“这商海呀就是大浪淘沙,留下来的仅仅是凤毛麟角。难......”瘦高个儿身边一胖子摇头接过话。

“没有风险还叫下海吗?......”随着刚才那洪亮磁性的男人声音响起强烈地进行反驳,只见人堆中间,一高挑清瘦大约二十多岁青年男子,激动地站立起身来,他那张俊秀的脸上因为兴奋有些泛红,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幅金丝眼镜,从镜片里透出充满自信不容质疑灼灼光芒,一双修长的双臂有力地挥舞着,好似一个成功领袖在高谈阔论演讲。

“为什么叫下海,它本出之于元代张之翰《再到上海》的诗句:下海人回蕃货栈,巡盐军集哨船多......风险当然大,否且我们今天还需要讨论吗?但是往往风险中隐藏着无限可能,那就看谁敢下去游泳......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我们这一代年青人为什么不去做弄潮儿?想那春秋末,范蠡原是政治家军事家又是楚学开拓者,扶助越王勾践复国成功,一洗会稽之耻后,急流勇退,归隐从商而成商圣。名为陶朱公,古人尚有此胆量,而今天我们这一代改革先行者,不正好赶上好机会了吗......”

宁霖完全被这个从容侃侃而言的年青人吸引,由衷的钦佩。似懂非懂的她,也意识到自己寒腹短识完全是局外人,但是,她喜欢听爱听,羡慕欣赏他们这些饱学之士,听这样充满激情的演说,犹如打了兴奋剂让她热血沸腾,白晰清秀的脸上那双透亮的黑眸闪耀着希冀的光芒。

她不知道,身边的夏林飞正笑眼盈盈专注的欣赏她。

这时一坐着穿黑衣男子突然插进话来,慢条斯理说道:“说起这个商圣,那应该追溯到夏朝时期,商高祖王亥,是他寻找了驯服牛技术从而发明用牛车拉货,不但使农业迅速发展起来,并且开创华夏贸易之先河,也是商人的由来,说他是商圣更为妥贴......”

有人开始打断他的话。

“嘿,不要打岔,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下海,而不是商人。”

其他的人也跟着加入争论中来。房间内炸开了锅。

“对,对,不要偏了主题。”

“其实也没偏题。通过争论,大家才能达成共识。才能使矛盾得到统一麻,这是事物进步的必然。”

“我到觉得王亥和那范蠡都可称为商圣,他们只是在不同时代不同时期促进经济发展,为人类历史谱写下不可抹灭的一笔。”

“下海是有风险,但我觉得谢轩讲的很有道理。没有风险如何体现人生价值。”

那叫谢轩的青年接过话,加入讨论,“大家讨论得非常好,不管那商圣是范蠡还是王亥,不正好说明一个问题,商人不但可以拯救一个国家的经济,还可以推动社会文明的发展。其所价值难道有辱文人风雅?......

改革开放是什么,说白了,不就是为促进经济发展,为国家之强盛,为大众平民老百姓吃上饭,走向富裕道路。我们为什么不去作践行者?我们的热血青春为什么不去奉献给国家,国家强大,才有你我,苟且活着,岂不人生毫无价值......在说,下海,这是改革开放给予我们这代人的很好一次锤炼机会,也是......”

在大家七嘴八舌热烈谈论时,宁霖竟然发现那青年身边坐着杨月,只见她双肘并拢支在桌上,双手掌撑着自己漂亮的下巴,捧着一张露着迷人酒窝的笑脸,犹如两片树叶托着盛开的牡丹花,正崇拜痴迷地仰望着那青年演说家。原来,神秘的杨月是到了这里。

这时,墙上那幅照片中的男主人发现了夏林飞。

惊喜地问道:“嗨,飞仔,什么时间进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今天可真是热闹呀。”

“呀,你旁边是谁呀?也不介绍我们大伙会认识认识。”那男主人眼睛早放光,睃了宁霖好几眼。他这一说,倒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大家竟停止了讨论。

那穿黑衣的男子转过身来,还是慢条斯理笑道:“你有一些时日未来了。这一来还带来了林妹妹。不会是到天上去走了一遭吧?”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那杨月见是宁霖,先是一惊,后见她身边的夏林飞,放下撑在桌上的双手,冲她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倒是她身边一干瘦年青女子站起身来,从右边顺墙绕过一堆人走到夏林飞他们面前。

整个人瘦得脸上的皮快包不住骨头,没有血色,有些下陷的眼睛瞟向宁霖,脸却冲着夏林飞说道:

“飞仔,哪股风又把你给吹了过来?”说话声听着倒是干练与她这身板反差太大。

“东风。你看,你一过来,就带着一股子东风。哈哈......”夏林飞冲她哈哈大笑道。“怎么,女主人不欢迎?”

其他人跟着笑了起来。

这女主人也太瘦,应该是医院工作辛苦熬夜的吧。倒是她男的圆圆的脑袋,想是他把好的都吃完了吧。一胖一瘦倒还互补。宁霖正想着。

那女子又说道:“你来就来吧,还带个人来。也不给我们大家伙介绍介绍这位妹妹。”可能想笑,但因没有肉,皮动了两下,整个干枯的脸看起来怪怪的。

“这是刚下厂不久的宁霖。也是位文学爱好者。”

见着众人齐刷刷的眼睛盯向自己,顿时羞红了脸。微微一笑,轻轻挥手打招呼。“大家好。”

“夏林飞,你娃有艳福哦。”

“你们不要瞎说。”夏林飞赶紧摆手。偷偷瞧那宁霖,早羞得低下了头。

“面冷若雪霜,气吐如兰丝。双凤眄流波,一笑绽素光。”有人即兴喃喃作出一首诗来。

宁霖并不知是为她而作,也没完全听懂,自叹望尘莫及。

只是听得大家纷纷拍手啧啧赞叹。

“好,这个好。”

“霜和光韵押上了。这双和一对上了。妙,妙哉。”

“不愧是大才子,大诗人。这么快就出一首诗来。”

“了不得,了不得。”

“好一个冰美人画面。”

那女主人,听得这首诗,是否不是很高兴,阴沉着脸,转过头去,对众人说道:“酸,平庸,俗。”

谢轩早坐了下来,心里还想着下海之事。但是这首诗引起了他的注意,一脸正经接口说道:“这诗还行,既有古韵,又不失新颖。很有年代感。”

“此女眸中有一只小驴,素光中透着小倔强。诗中尚未表达,遗憾遗憾。”男主人,在一边只顾着盯着宁霖的眼睛摇头晃脑感叹道。

“这,你都能看出来。人才呀。哈哈......”有人打趣道。

“不如,你来补充。”

那女主人一听便是有一种无名火上来,狠狠睃了一眼自己的男人,见他低下头去不哼声。这才转回身来,努力克制住情绪,盯着宁霖眼睛,还是那怪怪的笑脸,问道:“之前没见过你,不是与杨月一道分下来的吗?”

“不是,我要晚一些。”

“你哪个学校毕业?什么专业?既然爱好文学,是文科?”

“我是明华中专学校毕业的。钳工专业。没有分科。只是喜欢看看小说。”宁霖这才抬头老老实实认真地一一回答。

那女主人,嘴角露出不屑,轻蔑地冲夏林飞一笑,不知几个意思,再也不看宁霖一眼,那神态视她为空气。冷冷地转身回到原位置去。

头也不回音调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飞仔,你以后不要什么人都往我家带。”

接着一边坐下,一边向那群人挥舞着她那两只枯枝般的双手。

“大家继续,继续讨论,不要走了主题。”

夏林飞猛地站起身来,眼里发出冷冷的光,想说什么,但是他忍住了。不想与女的一般见识。

一阵紧张而尴尬的气氛突然笼罩着这一群年青人。有人赶紧从宁霖身上收回自己的目光。有人低头不知沉呤什么。有人面带微笑看向夏林飞等着好戏开场。

此时男主人不好意思地偷偷冲夏林飞尴尬地一笑,算是替老婆赔小心,再也不敢多看那宁霖一眼。转过身去附和老婆。

“对对,继续,大家不要偏题。我说,下海不一定分什么文人不文人,关键是如何下海,怎么才不会被淹死呛死......”

那名叫谢轩的青年接过话来。

“这个题意好,也是关键......”

众人又回到了刚才的主题,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

杨月只是倪了宁霖一眼,双目又回到谢轩身上。

宁霖低头盯着自己的脚,犹如自己做错了事被人狠狠的扇了两儿光,坐如火烤,脸红一阵白一阵。这些人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冲着她,全是讥笑讽刺,句句如钢针扎得她头皮发麻,头旋耳鸣。

夏林飞已经发现她的脸色不对,眼里闪过一丝让人心痛怜爱的阴郁,便拉起她,也不打招呼走出门去。

屋内传出那女主人哈哈哈奇怪的笑声萦绕追逐着宁霖下了楼。

夏林飞一边下楼一边安慰她。

“你不要再意,她就是那种恃才傲物目中无人的怪物。这种人不值得与她一般见识。今天真是对不起,不该带你来这儿......”

宁霖麻木地被他拉出来,脑子里回响着那女子充满嘲弄的笑声。

此时夏林飞说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只觉得周边全是刺人的蜂子嗡嗡嗡嗡,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驱赶。懊恨自己的无知,又是那么的无助无奈。她虽然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痛,但是不怨他们,自己本就鄙俚浅陋,怨不得他人。

麻木听话地按着夏林飞的要求坐上车。抱着他的腰身,被他带回了宿舍楼。

全程宁霖都未说一句话。夏林飞既愧疚又后悔,面对好似突然间失去灵性的宁霖他有些措手无策。

刚进寝室门。宁霖也没看一眼夏林飞,只说道:“你回去吧。我没事。”说完,鞋也没脱,无力地躺在床上。

夏林飞见着她整个人卷曲着面向墙,脚伸在床外。心中有说不出痛惜。真想留下来好好陪陪她。但此时,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

默默退出房门,关上门。

等杨月半夜回到寝室,本想安慰一下宁霖,但见她已蒙着被子睡了,也没再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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